“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这分明就是在讥讽他,文人骂人向来都是拐弯抹角萧钦言自然不会认为杨秉没有想到这一层。
这自然也有讥讽当今官家之嫌,不过他若是以此事上奏,那么会有人说他乃是风闻言事。
所以他一贯能忍,甚至还会拍掌叫好笑着说道:“今日宴席上,最为珍贵的贺礼当是杨修撰这篇行文!”
“此文一出,当为我朝第一至文也!”
有一宾客起身,称赞道:“萧相公,可真是爱才之人!”
萧钦言抚须笑着说:“百年之后谁还记得我萧钦言,但是千年后定然有人记得杨文瑜!”
一旁的柯政接话道:“这等好字加上这等好文,天下何人出其右者!”
萧谓这個时候哪里敢继续说话,因为管家忠叔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这自然不是无缘由的。
这是在警告他不可再继续胡言乱语了,刚刚说出那番话也是心中郁结所致。
萧钦言在内心也不得不称赞杨秉之才,一个如此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却不能为己所用,乃天下最大之憾事,他不禁在心中发出这样的长叹。
杨秉没有委曲以求全,这官场之上岂可处处退让,他始终还是当年那个说出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杨秉。
柯政原本是想在离任之前,要好好折辱一番萧钦言如今看来却是不必了。
这场宴会上却是没有多少人去赞叹顾千帆的剑舞还有宋引章的琵琶,唯独一篇名为《六国论》。
而京中的士子也记着那一句“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
心中的安逸在这一篇雄文下被推翻,不知多少人喊起了那句“收复燕云十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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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钦言身边的老仆躬着身子侯在一旁,两名使女在一旁服侍着他洗脚。
而作为府中长子箫谓此刻正跪在地上,以首叩地。
萧钦言将案几上的那上好常磬色的冰裂纹茶盏掷于箫谓的跟前,滚烫的茶汤溅了他一身。
“你知道今日你让我丢了多大颜面吗?今日这寿星,我觉得你比我更合适!”
萧谓不敢反驳,只是低声回道:“爹爹,那杨秉今日既然并未拂了您的面子,这岂不是意味着他有依附您之心!”
萧钦言道:“孺子不可教也!你真当杨文瑜这篇行文,乃是为了迎奉老夫升任宰相所谓的谏言吗?”
“这整个宴会之中恐怕唯有你被蒙在鼓里,看不出深意!”
萧谓抬头立刻神色凝重道:“儿子不知,是儿子愚钝!”
“将杨秉那篇行文,明日寻最好的工匠为其装裱,此事就交由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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