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寒霜降,清秋过去一下子换了天地,眼前俨然是白濛濛一片。
外面的风吹的很紧,温度骤降室内都添了炭炉来取暖。
杨秉的身子这些日子并不好,在司狱之中经历了一场严刑酷打后,加上那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环境里恢复的很慢。
虽然不至于落下病根,可是如今这种天气里临近着炭炉依旧咳嗽连连。
他一边翻阅着书本,一边紧了紧身上的裘衣。
忽在此刻门外传来敲门声,吴六身子骨强壮在这样的天气里也能立于中庭,他如此的缘故是因为担心有贼人会闯入进来。
只听见门外有一道声音响起:“杨修撰,在家吗?”
紧接着对方通报了自己身份,在中庭的吴六打开了门走进环廊之中将消息通禀给此刻正在书斋的杨秉。
他听闻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紧了紧身上的裘衣,刚刚走至环廊那刺骨的寒风让他整个人颤栗不已。
只听见对方说道:“杨修撰有旨意,接旨吧!”
府中之人皆跪下听旨,圣旨之中赵恒最后为自己定下的罪名是“遗骂名于君父,博直名于己身。”
而果真如在延福宫离去之时所说,他被下放到了延州绥德县任县令,此地特殊因为朝廷决策将附近的青涧城一带都隶属于绥德县。
这样论人口还是地理面积都超过普通大县,乃有五千户人口,不可按畿县相论于是授七品。
杨秉接受圣旨心中也是百味杂陈,他从从六品秘阁修撰屈就七品知县,心里也是难免会存有落差的,不过很快他就调节了过来。
反倒是身边的青荷与绿珠面露忧色,还有一旁的吴六也是沉默不语。
不仅仅是外放而已,因为绥德县地理位置特殊的缘故,因为此地就是西北疆地,青涧城守备废弛长年经受西夏掠夺,当地百姓苦不堪言。
没有一个生活在东京城的文官会愿意去往那么一处荒凉贫瘠之地,且旨意言明不可耽误上任之期。
这便是要让杨秉在这深寒霜降之季出发,可见心中郁恨并未消减。
这些年里,他不仅仅所读仅仅是一些圣人典籍,他也有认真研读过地理名篇被称为以文学的笔法写水利的《水经注》。
他曾在崇文院之中也曾翻阅过那无人问津的地理收集整理的书籍,与水经注相结合观之对于河道,山脉,地域变化都是十分好的参考文献。
他的眼中所注视到的不仅仅是文学名篇而已,杨秉从来就不是一個文艺青年,也没有将文学与情怀视作自己的人生目标。
崇文院乃是本朝最大的图书馆无有相类比的,藏书有八万多卷置身其中,方明白何为知识浩如烟海。
可即使他的身份,没有官家的恩准也不可进入密阁之中,里面收藏的乃是古之珍本,历代名家的书画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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