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俞走至门前,明明这是不知登过多少次的县衙大门,此刻再次登门却忽的有种森严气度,不仅仅是因为门外的禁军看守,还有这县衙接受了贿赂失了威严,在他的心里没有了煌煌威严。
若是当初在云上楼杨秉接受了众人的贿赂,那么今日的他同样也就没有了今日的心中敬畏。
这便是他心性的弱点,此刻的他又生出了怯意身为上位者也最为集会反复无常,就像朝廷同样不能朝令夕改一样。
郑俞正准备去道明身份可是却被其父拦住,郑国安一身素白色的宽袖大袍,须发皆白的他此刻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姿态。
他从正了正衣冠,掸了掸衣袖从其子的手中接过了那张由县衙送到府上的那张郑三认罪书,他作出了一个让身边儿子瞠目结舌的动作。
郑国安竟然高举那张纸跪了下来,那已经不在洪亮的嗓音略显沙哑低沉:“圣人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郑三其人品行卑劣,然此乃族中管教不严之过也,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而我郑国安身为郑氏族长亦有失职之责,然此乃郑三为人之失,郑国安管教有失之过与郑氏无关,千古艰难小生死,万代权衡大是非,还请您明鉴!”
郑国安分明就是将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了郑三的身上,还有用圣人的话其身不正虽令不行,来洗脱郑家身上的脏水,若真的以此而给郑国安定罪反倒是让对方成就了一番名声,他的身上也难免多了一道以势压人的恶名。
郑俞在一旁一开始想要搀扶其老夫起来却被一把甩开,于是索性也就一起跪倒在了地上。
没道理自己站着而老父跪倒在自己身边,他默不作声低着头。
而此刻在县衙的堂中,杨秉微微品着茶茗坐在两侧的乃是县衙的县令张瑜和县丞古杰二人。
此刻的张瑜听见外面的声音也只是低着头品茗,丝毫不敢在这样的压抑气氛中多说任何的话,若是真的有可能这种场合他想要称病并不想到场。
原本突然被人相招商议事宜,可是从自己落坐在堂中后便是品茗他还是松了一口气,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留着现在面对着这么一场好戏。
他就知道这位又怎么会换了秉性,突然和他们如此这般在县衙内平心静气的喝起了茶。
相比起张瑜古杰更是显得惴惴不安,当他知晓架阁库内的书吏都已经退了出来,就明白今天根本就不是为了郑三而向郑家问罪,是为了那鱼鳞册一事发难。
而这一切如今在这里的只有他和那座上的杨相公知晓此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盯在了郑三的那一纸认罪书上,可只有他明白真正的杀器是朝廷赋税一事。
杨秉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笑着说道:“古县丞是觉得今日本官的茶并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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