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我就想家里这口饭的味道!感觉之后再买别的米都没有香味。”
宋有德瞪他一眼:“你那是脑子不清楚。咱原先种的啥米?滋味能有檀檀后来买的啥五常的好吗?”
他们原先种的就是普通的籼稻,超市里现如今两块钱一斤的那种,不晶莹剔透,也灰扑扑带点黄,口感也不怎么好。
就是产量高,抗病虫倒伏的能力强,成本也低,所以家家户户都种着。
若论口感,确实是差得远了。
宋三成却不服气:“稻子的品种是没人家的好,但是自己家打下来的,吃着总有股米香。那买的是晶莹剔透,我总觉得差点什么……”
张燕平倒是点点头——他有跟粮商牵线搭桥过,多少了解一点:
“确实是这样的。因为现在的稻谷想要卖,就得有好包装,颜值要高,也要尽量保存的久。”
“所以咱们以前是打谷机脱了壳就算完事,煮饭的时候得挑一挑里头的沙石和碎壳……”
小时候他最不耐烦做这个了。
“但现在的米要打磨抛光,当然就晶莹剔透了。”
不过最有营养的胚芽层已经被磨掉了,所以吃来全是淀粉。
这也是近几年减肥时,所有食谱都不推荐米饭做主食的原因。
不是因为大米不好没有营养,而是因为现在的加工方式,让它的营养没法保存。
除非是买那种短保质期的昂贵胚芽米,才会特意留着这些营养层。
啥胚芽不胚芽的,宋有德听不太懂,不过不妨碍他理解这个事情。此刻就叹了口气:
“反正现在能吃饱饭,吃饱了再讲啥营养味道的……今年自家的米有营养,到时候就多吃一些。”
他倒是想得很开,只是这会儿又忍不住发愁:“但现在院子都占满了,两亩地的稻谷,可怎么晒?”
小老头对于打稻的记忆,还停留在镰刀割稻时。
那时候割了稻谷需要挑回来,拉到晒场上去晒得干透,然后人力拉着沉甸甸圆墩墩的石碾一遍遍的碾压脱穗。
最后,再晾晒扬尘,然后才是春米……
总之,农忙一是播种,一是抢收,那真真是苦的眼泪都淌不出啊!
张燕平却是一愣:
“怎么晒?”
难道不是用那个收割机在地里走个十几二十分钟,把稻谷收上来,秸秆打碎,剩下的谷粒随便堆在空地上晒就行了?
宋三成乐了起来。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把钱当回事——咱们总共就两亩地,还是山区,你叫人家开收割机来,他一亩地得多少钱才能够本?”
要是整个村子都收,或者是大平原地区,一亩地收割要价80~150,这个价格人人都能接受。
因为人家靠数量就能把钱挣回来。
可他就这两亩,哪怕是150一亩,人工、油费、再加机器损耗……够本吗?
还是大热天的,谁稀罕做这个生意?
可要是一亩地加钱,比如说加到300——老天爷!那宋三成可不敢想。
国家调控粮价,粮食的价格是不能涨的,真要这么算,这两亩地辛苦一年是一分钱不挣,还得倒贴!
当然了,他们是没打算卖,可这笔经济账只要一算,谁都舍不得出这个钱。
张燕平茫然了——
“不然这么的热的天,咱们要人工去收割,得干到什么时候?”
所谓“望山跑死马”。两亩地,大家说起来轻描澹写的,真要是干农活,腰弯下去就看不到头了……
自己收割?
他打了个哆嗦,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