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梅虽是个冷心冷情的,只见徐进嵘对自己如此一番心意,自然感动,从此也不再多想别的,连吃药也未再当任务来敷衍,打算着坚持段时间后再去寻老太医把脉,看是否有所起色。【]反倒是徐进嵘,见她每日早晚都要喝这般难喝的药汁,并无半句埋怨,心有不忍,对她更是体贴周到,两人渐渐又回复了前半年里的蜜里调油之态。
按了徐管家前次的信,算下日子,他和良哥再过四五日便要到了。淡梅早早就叫人给良哥收拾出了一间上好的屋子,各色需用俱是最好的,连照顾的奶娘下人也都备好了,只等着他的到来。
说句老实话,良哥这孩子,淡梅自觉没慧姐来得亲。大约那慧姐自小失母,自然容易亲近。这良哥却是有亲身母亲的,似她这般身份,虽然也受他一声“母亲”的称呼,只离之远,怕有冷待之嫌,离之近,又恐有离间之怨。且从前在京中之时,隐隐便觉着这孩子也不大喜欢自己,故而如今他过来,自己与他的相处之度,倒真的是个难题。
淡梅自认虽对徐进嵘苛刻了些,便称心胸狭窄也不为过,只也还未狭窄到连个孩子都容不下的地步。如今良哥既过来了,自己尽心待他便是。
到了月底,这日徐管家果然带着良哥到了。
良哥还是去年的样子,半年多过去,个子也并未长多少,看着面色也仍有些黑黄,见了淡梅,态度很是生疏,只是立在那里用眼睛看着,嘴巴抿得紧紧的。
淡梅晓得他不喜自己,也未在意,和徐管家寒暄了几句,便亲自送了良哥到他屋子。待休息过了,又与慧姐一道陪着他去后衙里逛了一圈,也算是识路。到了她那牡丹园时,良哥一眼便看见那几株幻色牡丹,走了过去蹲在面前盯着看了一眼,伸手便揪住了朵花,扯得边上枝头的另朵花连花瓣都掉了几片,叶子更是扑簌簌乱抖,待摘下了花,脸上这才露出了丝到了此处后的第一丝笑。
自家夫人爱花如命,最恨那些无故摘花之人,边上的喜庆妙夏和园子里洒扫的丫头们自然都晓得,见这小哥今日刚到,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摘花,且摘的还是最稀罕的那种,连拦都来不及拦,花已是到了他手上,一个个都有些惊慌意外,看向了淡梅。【]
淡梅自然有些心痛,只见他面上似是带了喜色,想了下,便和颜悦色道:“良哥,你可是喜欢这花?你若喜欢,往后便不好再这般摘它下来。留在它枝头,你想起来的时候还可以时常过来看看,这般摘了,到了明日便萎掉了,岂不是可惜?”
良哥手上紧紧捏了那朵花,盯了淡梅一眼,也不知紧张或是如何,一语不发,另只手却是不住扯着花瓣,一片片地掉落在了地上。
慧姐急忙上前,从良哥手里夺过了那朵残缺的花,抬头看了眼淡梅,然后伸手扯了下他衣袖,低声催促道:“还不快些给母亲赔礼!这花极是名贵,不能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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