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急诊大楼的一楼里这会儿有人在吵闹,偶尔会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惹得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
“先生,”说话的是急诊的护士长,“如果你再这样闹下去,我们就要报警了。”
闹事的是一位患者家属,五十出头,皮肤黝黑,背有点驼,他手里举着一块铁皮做的牌子,牌子上写了六个字:还我女儿命来。
字应该是用某种动物血液写的,看上去血淋淋的。
男人举着牌子,用力敲在病床的扶手上,撞击出刺耳的声音,他梗着脖子大吼大叫:“你们这些杀人犯,你报警啊,报啊!”
这位家属不是第一次来闹,他的女儿因为术后并发症去世了,他一口咬定是医院的失误,并提出了一百三十万的补偿款。
医院的态度是走正规流程。
家属不肯,连着两天来闹。
护士长拿出手机,直接报警。
男人伸手就打掉了她拿在手里的手机,气急败坏地嚷道:“把院长和那个姓周的医生叫出来,今天不给我女儿一个交代,我就砸了你们医院。”
前天他带了十几个亲戚,在医院外面拉横幅,昨天他还来泼了鸡血,护士长觉得和这种人根本没得谈,她让人去请保安。
旁边有人在报警,也有不少看热闹的病患和家属。
男人见路人越围越多,他直接吆喝起来:“大家都别来这个医院看病,这里的医生没有医德,胡乱开刀用药,我女儿原本人还好好的,结果被他们医死了。他们医死了人也不负责,一分钱都不肯赔,居然还把责任推到我女儿身上。”
他说着抹了一把泪:“我可怜的女儿,年纪轻轻就被人害死了。”
不明真相的路人都在议论纷纷。
护士长忍无可忍,走上前:“请你出去。”
男人一脚踹了旁边的医用推车:“滚开。”
这时保安来了。
男人把铁皮扔了,从地上摸了剪刀,朝着保安就刺过去。
一只白色的帆布鞋砸中了男人的手,他啊了一声,剪刀掉在了地上,他立马去捡,却被一只脚踩住了剪刀。
男人抬头。
“这里是医院,”徐檀兮语气友好地提醒,“请不要大声喧哗。”
她把剪刀踢开,脚尖踮着地,穿着袜子走了两步,把鞋穿上。
剪刀已经被保安捡起来拿走了。
男人扭了两下手,面红耳赤地冲徐檀兮叫嚣:“关你什么事?”
她在病号服的外面披了一件米黄色的针织开衫,头发用一根实木簪子挽着,簪子是古铜色,款式简单又大方,没有簪花,只雕了纹路,鬓的碎发随意地落在颈肩,夕阳在她脸上,刷了一层淡淡的、橘红色的光,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音色很温柔:“如果是医疗事故,您可以找医学会做死因鉴定。”
男人捡起铁皮示威似的重重砸了一下:“你是谁?要你多管闲事!”
“祁医生?”
一位护士认出了徐檀兮,之前她们一起去过儿童福利院,给孩子们做免费体检。
徐檀兮对那位护士点了点头。
男人一听徐檀兮是医生,嚷得更大声了:“原来也是个医生,怪不得帮医院说话。”他指着一干医护人员,义愤填膺地说,“我还不知道你们,跟那些做鉴定的人都是一伙的。”
徐檀兮站在人群前面,落落大方,眉目温婉:“那您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或者找行政卫生局。”
说完,她询问是否需要行政卫生局的咨询电话。
“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赔钱。”男人被惹毛了,举着铁皮砸向徐檀兮。
她没往后退,只是稍稍侧了一个角度,伸手截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收紧力道,转身用力一拽,她同时放低重心,连人带铁皮一起摔了出去。
很干脆利索的一记过肩摔。
她头上的簪子掉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响,长发披散下来。
戎黎收回已经迈出去了的脚,站在原地看她,天色渐暗,视线开始模糊,他只看得清她,看得清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簇。
男人被摔得嗷嗷叫,坐在地上撒泼大喊:“医生打人了,医生打人了!”他急眼了,瞪着徐檀兮,恨不得撕了她,“你这是杀人灭口,我要告你!”
徐檀兮把簪子捡起来,用手帕擦了擦,重新挽在发间。她把手帕放回口袋里,顺道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来一张名片,她上前,蹲下。
男人下意识噤声,身体本能得往后退。
只见一双白皙细腻的手握着名片,放在地上:“我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不要告错了人。”
放下名片后,她问护士长:“警察来了吗?”
护士长说:“应该快到了。”
她声音轻轻柔柔,像四月的风:“我建议先拖出去。”
翩翩风度有,飒爽果敢也有,温婉又张扬,是徐檀兮,也是棠光,融合得毫不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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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会写前世的事哈,从天真无邪的棠光到如今的棠光,是需要成长过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