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同样的问题,母后想起来得更多。
今儿观她神色,应是只有这些了。
于是,秦鸾冲身边的卫嬷嬷使了个眼色。
卫嬷嬷会意,忙道:“皇后娘娘不用怕,等发作的时候……”
话题,被卫嬷嬷接了过去。
房毓没有再死劲去想,而是认真听卫嬷嬷说明,时不时附和。
秋意在一场场雨中浓烈起来。
赵繁回到寝殿,衣摆上染了层露水。
他这些时日很是忙碌。
刚刚过去的这个夏日,毛固安出击,继续西进。
依照计划,他的推进不算快,甚至可谓是稳扎稳打,终于赶在边疆的第一场冬雪来临之际,在戈壁滩上筑起关隘,确保了此地与身后西州城之前的通道。
同时,南境亦在向着南蜀施压,虽是小摩擦,两军之间也交手了几次。
政务的忙碌让赵繁略显疲惫,可他走进中宫,看到灯火通明的正殿,一下子又放松下来。
暖暖的,很舒服,亦自在。
尤其是绕到内殿里,看到笑盈盈的阿鸾,一整日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今夜,赵繁却从秦鸾的笑容里读到了些许勉强。
在她身边坐下,他关心地问:“怎么了?”
“有点痛,”秦鸾指了指肚子,“别担心,嬷嬷说,一切都正常。”
赵繁颔首。
随着阿鸾的这一胎,从最初被符灵察觉,到现在快要临盆,小一年的时间里,他也跟着学了不少知识。
嬷嬷和太医讲解细致,秦鸾听的时候,赵繁也竖着耳朵听,时不时提问。
可以说,让他现在来讲妇人怀胎,他都能讲得头头是道。
当然,全是纸上谈兵。
哪怕只在纸上,赵繁也想要谈明白,连生产前后的各种,他也在学习。
因为这一次,上阵的只能是阿鸾。
他无法亲力亲为,只能在一旁擂鼓吹角,摇旗呐喊。
这几样事儿,说容易,稀里糊涂就能上去,要说难,擂鼓的手臂有力,吹角的气息稳定,节奏准、气势足,亦要长年练习。
赵繁不是个稀里糊涂的人,摇旗呐喊,他也得喊出些东西来。
听秦鸾说了状况,又问了卫嬷嬷一声,确定无恙后,才算暂时放心。
他很清楚,随着这一次次的“有点痛”,很快就要到真刀真枪的时候了。
黎明前,赵繁睁开了眼睛。
他的身边,秦鸾还睡着。
赵繁伸手一摸,阿鸾的额头上一层薄汗,他拿帕子替她按了按,又轻手轻脚起身。
中殿,甘公公已经候着了。
赵繁一面换上龙袍,一面压着声儿交代卫嬷嬷:“她应是痛出的汗,刚又睡着了,先别叫她,让她再睡会儿。”
卫嬷嬷忙都应下:“奴婢看着就这两天了。”
“有什么状况立刻传过来。”
殿内。
难得的,秦鸾睡到了天大亮。
肚子又是一阵阵痛,她照着卫嬷嬷说的,用了早饭,来回走动了一刻钟,舒服些了。
“产室都安排好了,”卫嬷嬷安慰着,“一旦发动了,立刻就能过去,您不用担心……”
“我知道,这才刚开始,”秦鸾笑道,“嬷嬷教过我的。”
有人从发动到孩子啼哭,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有人能痛上两三天,到最后精疲力尽。
秦鸾说不好自己会是哪一种,但是,她低头看着高挺的肚子,柔声道:“你应该舍不得折腾娘亲吧?”
下午时候,翘首期盼着的秦鸳前脚刚走,后脚,秦鸾就痛得直不起身了。
卫嬷嬷一看,便指挥着人手,把秦鸾扶进了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