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朝晴,东风微冷。雕梁燕子闲相并。後园次第数芳菲,千香百艳年年定。
步险楼高,人赊途迥。烟芜冉冉斜阳暝。红笺写尽寄无因,想伊不信人成病。
第二日,宜园中迎来了最热闹的一个早晨,各处屋子皆有人连夜洒扫收拾了,天一亮各处的奴才们就把主子们的东西都搬了进来.青罗这一日起的极早,永慕堂里头收拾着忙乱,她也就把倚檀和侍书留着看着丫头们收拾,自己带了翠墨和砚香进园子里。离得最近便是以后葛月逍住的红绡苑。
既名红绡苑,自然是以“芍药绽红绡,巴篱织青琐”的芍药花得名了,此时虽不花期,仍旧有栽培得宜的十几株,或粉或紫,开的烂漫如霞。芍药花自古称作花相,倒真是富贵长久的一朵。只是素来拿芍药比牡丹,总是差着一层,更有“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的句子,极是借贬芍药而抬牡丹的。
花开千万,不过是各花入各眼,青罗心里到并不觉得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的。就譬如自己来时路上开的紫荻花,那样微渺,却也能开出一处梦一样的风光来。
葛月逍此时还并没有来,想来那边也正在收拾。主人未至,青罗也不便就进去看的,只远远的看见几个粗使的小丫头在洒扫庭院。翠墨先到先头问一句话,青罗和砚香正欲往前头去,却听得花从后头两个半老婆子的声音传出来,却是在悄悄儿议论着什么。
青罗本无意听别人说体己话儿,此时若是走动起来,倒叫人知知觉,这些人最是有心的,还不知道一时恼起来又生了什么是非,只好立定了脚步听她们说的是些什么。
只听一个声音道,“我瞧着地方也宽敞华丽,怎么就指给了大奶奶住着?我看大爷素日在大奶奶身上的心思就浅,如今有了燕姨娘,益发嫌着她了,云妃也不见得喜欢,怎么柳妃倒肯抬举她住这里。”
另一个就道,“大奶奶虽然不得势,到底出身在那里,大爷对燕姨娘也不过是一时的兴头儿罢了。依我看,柳妃这是拿这件事情给云妃没脸呢,你想想,柳妃什么出身,那是咱们王妃的亲妹妹,虽然不得宠,谁也不敢真把她怎么样。云妃又是个什么出身?不过是和翎燕那个小蹄子一般罢了。”
说着压低了声音道,“如今年轻女眷们都在这里头,柳妃独独不叫翎燕住进来,是要告诉云妃,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就算是如今陪客住进园子里,也只有正室的份,做姨娘的,就算怀着身孕有了儿子,也不得露脸的,该禁足的还是禁足,你瞧昨儿柳妃和王爷可曾说过燕来小院那一位一句?别人也自然不敢提的。”
只听得一阵枝叶声响,那话里的轻蔑愈发明显,“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芍药花虽然好,终究不是正经花王,你且猜猜,柳妃的意思是什么?这一手也算高明,接着大奶奶打压云妃和燕姨娘,又连着大奶奶一起打压了,赏了这样一个院子,非要明白说了,是为了安翎燕那丫头的胎,来往方便些,可不是暗指着这一位没有孩子,登不得大台盘?柳妃平日里虽然不得势,性子也有些古怪,我看这些日子倒有些不一样了,时不时就有先王妃的气势出来,到底是亲姊妹,依我说,还是谨慎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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