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安排清琼的事情,还有一样事情突然而来,叫人日夜不安。从夜宴那一日起,怀蓉神色憔悴不说,整日地咳嗽不住,喝了多少汤药都不见好。说起来,怀蓉自开始商议和亲之事的时候便有些咳嗽,吃着药也是断断续续时好时坏,只是这几日愈发沉重起来。
青罗心里不安,瞧着这模样倒像是林姐姐要去的时候的样子,想一想又觉得稍稍安慰,林姐姐是胎里带出来的弱症,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最后也是油尽灯枯。怀蓉身子素来康健,这症候又突然,想来是这几日骤然冷了下来,着了些风寒的缘故,想来是不碍事的,也就只嘱咐大夫和绯玉澜玉好生照顾调理着。
怀蓉卧病,封氏身边没了说话解闷的人,也是觉得十分不便,却也没有法子,只有时时遣人去探视问候,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众人都心中忖度,只道往日小瞧了这一位二姑娘。
这一日已是十一月,因为清琼姊妹第二日清晨便要回来,青罗和葛氏都在染云堂和太妃商议安排事宜。正说着话,却见怀蓉房里的澜玉握着浸着血的帕子哭着跑进来,把众人都唬了一跳。
封氏见澜玉如此,忙急声道,“你这是怎么了?蓉丫头出了什么事情?”澜玉哭道,“太妃别问,只瞧这个吧。”几人忙接过那块帕子,只见那血色殷红,触目惊心。
封氏当即便晕了一晕,青罗忙扶住,叫人去喊大夫进来,又见澜玉哭道,“姑娘本来只是咳嗽,方才却突然口吐鲜血,这人也晕厥过去了,绯玉姐姐还在洗砚斋服侍,叫了我来回禀太妃,还请太妃救命。”
封氏虽然受了极大的打击,到底是经过无数事情的,此时已然定了神,便道,“你快别哭,带着我和大奶奶二奶奶一起去看蓉丫头,大夫可请了?”澜玉点头道,“绯玉姐姐已经去请了大夫。”
封氏点点头,便起身出去。青罗和月逍忙扶着便一起去了,又嘱咐人去告诉王爷王妃等人。
等三人到了洗砚斋,果然见一屋子的丫头老婆皆是哭个不住,唯有一个绯玉,虽然面容苍白也还算是镇定,见几人进来,忙迎上来,也不说话,只往里间去引。却见怀蓉躺在榻上,面如金纸,眼睛紧闭着,那地下还有一小滩血。
青罗心里一痛,便抢上前去,连着唤了几声,却也不见她应,那眼里头就滚下泪来。封氏神色沉郁却镇定,只默默坐着不说话。一时小丫头请了素日给怀蓉诊脉的大夫来,连姑娘奶奶们回避也来不及,便把他叫了进来,封氏只问道,“你瞧着这是怎样?”
那大夫见如此情形,魂魄早已吓去一半,忙忙跪下,也不敢抬头去看,仓惶道,“姑娘本是着了些风寒,有些咳嗽,本来开了几剂药,喝下去该好了才是,连我也不知是为何便成了如此。”封氏沉声道,“你此时也不必避讳,望闻问切,一样一样仔细瞧了,再来说话。不必怕成如此,若不是你的过失,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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