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蓉摇摇头,又点点头,顿了一顿便道,“既然这样,就快请禅师进来吧。”
绯玉扶着怀蓉起身,又伺候着穿了一件外头的衣裳,又把床上的三层帘帷都放了下来,澜玉便出去请了慧恒进来。本来这姑娘家的闺房寝室,男子是不能进来的,纵然是大夫也是不可。只是怀蓉的病症厉害,这些日子众人皆是全心全力救治,这规矩礼法也就淡了。那时节定慧大师和慧恒皆在的时候,因为最是紧要时候,望闻问切一样少不得,连帘幕也不放的。如今既然好了些,绯玉总觉得仍旧这边有些不妥,这才又放了下来。
慧恒进来,也并不似一般大夫进女眷卧房一般低首敛目,仍旧是素日里平静安详的样子,似乎万事万物都不在眼里,却又似乎都在那一双眼睛里头一般。怀蓉隔着三层纱帷,却是看不清神色的,只觉得一个极熟悉的身影进来,瞧着却又似乎带着一点疲惫一般,再想要看清楚,却又看不清了,或者只是一时的幻觉。
绯玉和澜玉引了慧恒到怀蓉榻边,搬了一个矮凳坐了,怀蓉便从帐子里头伸了一只手出来,从枕下取了一方浅青色的帕子覆着,还是自己从山里带出来的随身之物,角上绣着西番莲的花样,还绣着一个小小的蓉字,花朵和字样乃是怀蓉自己闲来无事绣上去的。这一方帕子乃是怀蓉的爱物,此番从山上回园子里住着也带了下来,平时就收在枕下。
绯玉本来觉得姑娘露出这样体己的手绢不甚合适,只是见众人都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就不多说什么。慧恒伸手隔着绢子搭了怀蓉的脉,细细诊了良久,方才收了手,对绯玉微笑道,“瞧如今这样,算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身子十分虚弱,若是不加意调养,只怕要落了十分不好的病根去,所以还要十分谨慎,切莫一时大意。如今身上寒气还没有除尽,必要用药徐徐抽了出来,可巧又是在冬日里头,所以每日里屋子里头的炭火一定要暖,不然内外寒气一起侵袭起来,只怕身子禁受不住,若是外头的寒气逼了进去,更是前功尽废了。”
绯玉面上一红,只道,“今日的事情是我们一时欢喜得忘了形,才险些酿出来大祸,以后断断不会的,禅师放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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