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本是方家的丫头,长郡主嫁过去之后便跟着服侍。有一回上官亭归宁,倒不料合了上官启的眼缘,便留了下来。陈氏论容貌自然是不俗的,只是在几个年轻姨娘里头,论艳丽华贵不如秦氏,论婉约妩媚也不及白氏,上官启素日的宠爱也就不过如此而已,因为是长郡主家里进来的,到底多照拂些。
既然宠爱不盛,又没有家室子女倚仗,陈氏素日也就只有小心应对众人,不过偶然与白氏口角几句。尤其是安氏势盛,陈氏更是时常逢迎着,此一番安氏失势,纵然青罗柳妃等没有刻意薄待,那些下人自然不似往日对她了。此一番来见上官启,也是有几分忐忑的,见他一瞬不瞬瞧着自己,倒有些怯意,低了头不敢看,只默默绞着裙带不说话儿。
上官启见她如此,美则美矣,心里倒更是觉得有些腻烦。便蹙了眉道,“怎么无端端穿的这样艳丽?”
陈氏倒不料他忽然责难,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只嗫嚅道,“快到年下了,穿的喜庆些,心里觉得暖和些。四下里都是白茫茫的,看得久了也觉得有些无趣了呢。”
上官启也知道这时节里众人都是这样颜色打扮,何况自己冷待陈氏多日,她过来见自己穿的这样也是常理,自己心里烦闷,也不好把气都往陈氏身上使,便勉强压抑了情绪,笑道,“说的有理。”
陈氏见他这样说,心里也安稳下来,便把外头披着的衣裳换下,坐到上官启身边笑道,“王爷这里可比我屋里暖和的多了,我就坐着暖暖。王爷可有什么要紧公文要办?我也不会旁的,就与王爷磨墨罢。”
上官启由得她去,过了一时却忽然立起身来,陈氏一时不妨,被他忽然一动唬了一跳,便打翻了砚台,那淋淋漓漓的墨汁便都倒在了那张花梨木书案上,连那案上的公文书册尽数都被染了。
陈氏一惊,上官启素来于这书房里的事情最是规矩极严,纵然是放错了一两册闲来把玩的书册,也是要大为震怒的,何况此时自己染了这许多要紧公文?陈氏不用瞧那公文是什么,也知道这些日子上官启搁在案头的,断断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心里头一凛,也顾不得那地下星星点点的墨汁染了衣裳,当即便低头跪了下去。
然而半晌也不曾听见上官启的声音,偷眼一瞧,却见他仍旧怔怔立着,似乎是要出门去,却又迟疑不定,对自己一时失手的事情,却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没有放在眼里。陈氏觉得这一日上官启颇有些古怪,虽然没见他动怒,心里却更是忐忑。数九寒天,屋子里虽然点着炭盆子,那砖地上却仍旧如冰一样,地上的连那案上滴落下来的墨汁浸湿了衣裳,只觉得十分难捱,却也不敢就起来,只好默默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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