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蓉见怀蕊沉默不言,冷笑道,“所以咱们面上瞧着,是婉姨高估了翎燕在王府里的地位,其实是她多留了一个心眼保住自己罢了。你以为她是笨的,其实最是聪明不过的人。既然都是聪明人,如今这一局里头,究竟是谁算计了谁,最后又是谁赢过了谁,只好看到最后的结果了。”
怀蕊笑道,“只知道姐姐是精于琴技的,想必棋艺上也十分精通罢?只是方才怎么不肯和我好生对一局呢?”
怀蓉一怔道,“怎么好好的,忽然说到这上头去了?”
怀蕊笑道,“二姐姐只说旁人都是聪明人,怎么却不说自己是七窍玲珑心呢?说起来,姐姐不过听着澜玉说了几句,便参透了这一局,其实姐姐才是里头最通透的人。旁的人是下棋的棋手,胶着一处胜负未分,二姐姐却是观棋不语心如深潭,孰强孰弱,自然一望可知了。”
怀蓉淡然道,“哪里说得上通透,不过是不干己事,才能瞧得明白几分罢了。”
怀蕊却道,“既然不干己事,何以二姐姐又要赶着去呢?这样岂不是帮着婉姨了。”
怀蓉轻轻笑道,“只有势均力敌,这一局才好看。观棋虽然不语,心里却是盼着厮杀得厉害,才觉得有趣的。”
怀蕊瞧了怀蓉一眼道,“这话说的虽然精到却实在厉害,真不像是姐姐这样修佛的人说的,连方才说翎燕的那句话,却也太刻薄了些。才刚听二姐姐说那些不干己事的话,我就想说问姐姐一句,我这样的人,原本就是说话伤人性子孤介,说说也就罢了,二姐姐是梵音佛唱里头浸润出的世外清净人,平日里在人前,也都是最温柔和平的一个,怎么也会说这样的话?”
怀蓉笑道,“往日里或者还有人觉得我是温柔和平的,自这一次回来,明眼人谁还会这样瞧我呢?只是旁的人怎么看我,我却并不在意,我自活我的,与他人无干。至于说是修佛之人,倒真真是笑话了。”
“我心里有自己的牵挂**,与其说是修佛缘,其实不过是盼着佛祖菩萨能庇佑于我,实在是有违佛理的。我与这世上蝇营狗苟的人又有何区别?不过是面上荣光,叫人瞧着以为是无欲无求罢了。”
“说起来,昔日送了我去,也没有人问我是不是与佛有缘要侍奉终身,我虽然在佛寺里住着,却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佛门子弟清心寡欲,纵然如今说了这样的话,佛家那些清净修持不口出恶言的戒律,却也管不着我的。”
怀蓉想了想又道,“至于翎燕,我并没有厌嫌她的意思。我的母亲还不是这样过了十几年,谁又真把她当了主子?就连云妃生了大爷那样显赫,还不是日日有人在后头叫它。我比之她又有什么不同呢?我的母亲不过就是她这样的人,我也只是她不知生死的孩子那样的人罢了,都是别人棋局里的筹码,生死又有谁放在心上的?她的孩子或者今日就被人算计死了,我活了十几年,又焉知哪一日被什么人做了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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