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自己忍住心里恐惧的尖叫,假装无意地转开了眼睛,而心里却第一次真正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她强逼着自己一次次地回忆那一刻的恐惧无望,告诉自己,她的时间已经不多,她所凭借的,不过是多年宠眷和一张未老红颜,在上官启心里留下的那一点或有稍微不同的位置。而这一点,很快就会如河岸上的流沙,再没有存在的痕迹。
她心里头的恐惧和随之而来的不安,早就已经慢慢地腐蚀着她的心智容颜,日夜消磨,再也不是昔年的模样。苏苏的手巧,她的容颜被胭脂水粉遮掩住了悄悄浮现的细纹,没有任何人察觉,而她的心,却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改变局面的时机。最初的时候,她仍旧期盼有一个孩子,那么自己的一切都会有了指望,而日子渐渐过去,这指望始终没有到来,她只有再去找寻别的,等宠爱也没有了的时候,她该以什么生存。她好容易等到了如今这样的时机,等到了那个从远方来的公主,跃然于这胶着不清多年的局面之上,好容易等到她嫉恨的、畏惧的,都被自己踩在了脚下。
青罗的出现,就如同自己的一根浮木,是唯一能够给这个表面风光实则摇摇欲坠的自己一个将来的希望。她如何能够在这个时候放手?她所倚仗的人,如今都在千里之外,她必须守住好容易挣到的当下,不能叫任何人转折了局面分毫,不是为了盟友之谊,而是为了自己。青罗她们得来的胜利果实,如今就交给自己守着,只有自己守住了,才能日后分得其中的一部分。
秦氏也笑了,纵然葛氏再不是昔日的葛月逍,或者就成了第二个安云佩,那又怎么样呢?她秦婉彤,也早已不是昔日的秦婉彤了,她再也没有什么畏惧。
葛氏和秦氏彼此对望着,微笑都是无懈可击,清晓阁里也就忽然静默了下来,没有任何人说话,似乎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柳氏又往里头瞧了一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外头分明熏着极重的百花香掩着气味,她却仍然能清楚地嗅见分明的血腥气,这气味这样熟悉,勾起她心里最深的痛苦和后悔来。这王府里头,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过新的生命到来了。
对于这个孩子,她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期盼的,她已经几乎回忆不起怀慕出生的时候,那种稚弱堪怜的模样来,那个时候自己也还太小,还不知道一个孩子对于女人的意义,而她自己,从来没有做过母亲。
她常想起自己的孩子,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她都坚持地认定,她不让这个孩子活着,是因为她恨着上官启,不愿和他有骨血相连,更不愿自己的孩子,如怀慕一般,生于这世间就要在父母亲族的恩怨之间纠葛两难,不愿叫他背负起这样沉重的一生。她在最初的时候对于孩子的幻想,都被后来的现实无情地击碎了,被她自己扼杀了,叫她再不愿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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