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往安氏那里瞧,安氏淡淡道,“王爷取的名儿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心里总有一句话,大爷的名字是王爷亲自取的,如今这孩子是大爷的头一个儿子,可惜了大爷别说不能取名字,连面儿也见不得一次的。”
众人见她说起怀思,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见上官启眼神似乎又空了空,就如没听见安氏的话一般。
封氏瞧了瞧上官启,又瞧了瞧安氏,接了话儿笑道,“虽然大爷不在,王爷起名儿还不是一样的。依我看就是这名儿好,隽者,隽永也。所谓隽永,便是禁得起推敲寻味,意味不穷,意境深远的意思。论起作诗就曾有体贵正大,志贵高远,气贵雄浑,韵贵隽永的话, 放翁更有书中至味人不知,隽永无穷胜粱肉的说法。孩子取名叫上官隽,便叫他言谈为人立世,不能逞面上浮夸,需要静心修德,禁得起咀嚼品味。为君子者,该当如此才能成真正一世之名。王爷说说,可是这个意思不是?”
上官启面上还是那样淡淡的疏离神色,“母妃既然解的如此透彻,就是如此罢。”
封氏点点头,又问安氏和葛氏道,“这母亲和做祖母的如何想?”
安氏不吱声儿,葛氏忙笑道,“王爷和太妃既然都说好,那自然是个好名儿的。就算是大爷知道了,也取不出更好的名儿了。”
上官启闭了闭眼睛,慢慢道,“既是这样,就叫上官隽罢。”
众人见这小公子的名号已经定了,都笑道,“如此这孩子算是真正成了咱们家的一份子了。有王爷和太妃疼宠赐名,以后前途未可限量。”
其余人如洪夫人等也都起身恭祝上官启与封氏、安氏葛氏等人。
上官启起身对封氏一礼道,“母妃,儿子还有要事,就不陪母亲了。儿子叫人备了上佳的春风酿,正是母亲最喜的酒浆,母亲就替儿子待客罢。”
封氏点头道,“王爷既然有要紧的事情,我哪里有拦着的道理。只是我还特特儿请了外头的名角儿,备了几出小戏,单单点了一出牡丹亭,是王爷最喜欢的。王爷这一去,倒是可惜了。”
上官启定了定才道,“昔日最喜,如今未必就是最喜的。儿子早已不再看这一出戏了,母亲若是喜欢,就好生品赏罢,儿子告辞了。”
封氏闻言也静了一静,慢慢呷了一口茶道,“这人心易变,自古都是一样的。只是王爷虽然再不瞧牡丹亭,里头的一字一句,却也未必就当真不记得了。既然从没有忘记,看与不看本也就没什么不同了。就像这春风酿,我虽然也多年不曾饮过,那味道却还是分毫不曾忘的。”
上官启闻言却也不置一词,又躬身一礼便急匆匆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