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妹妹禁着足,她那屋里头的人,除了一个香槐是跟着从母亲那里过来的,其余的人都是原本永思堂的人,外人就算来也是在我的眼皮子地下,我想叫她听见什么还不容易?那些话我也不必亲口跟她说,这府里流言如沸,哪里要我去说?我只消让香槐听见,她自然就会回去说的。”
“而我每日去见她,就做出一种强自镇定的神情,她见我那样,又不见我和她说什么,她的猜疑心反而会更重。她原本心思就不稳当,一时之间自己屋里的人忽然进来说了这话,她急怒攻心,这药力也就犯了起来,这早产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至于那个丫头,在她难产昏迷的这些时候,我就借着她病着,屋里的人都要择选得力的人为由,和其他粗使小丫头一起遣了出去,此时再也找不见了。”
葛月逍的神情忽然多了一丝恨意来,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你想知道我和她说了些什么?我只是叫人跟她说,你在外头死了,再也回不来了。这辈子,这一生,她都再也没有什么指望了。”
葛氏的恨意忽然化成了笑,“你也知道,她和我不一样,没有身份地位,唯一的倚仗不过就是你。你要是死了,她这生儿育女的辛苦,又还有什么指望?以她的身份,给不了孩子一个好的将来,而一个没有将来的孩子,也给不了她一个好的将来。没有你护着,便是如今的情形,孩子被抱去了别人屋里,最叫她恐惧的便是抱给了我。”
“可她有什么法子呢?我是孩子的嫡母,又没有自己的孩子,你若是真的不在了,按着咱们府里规矩,这个孩子也就是我将来的保障,也只能叫她一声儿姨娘。你说翎燕这么多年汲汲营营,费尽了心思,不过也就是想从你身上谋一个将来罢了,你说她这绮梦一时间都成了空,她怎么能不出事呢?”
葛氏的笑意又带了几分的嘲讽,“或者还有别的缘故,燕妹妹对你是真心,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听闻你出了大事,也就想去陪着你。不管怎么算,我布了这么久的局,就等着这一日和她说这几句要紧话,总是要叫她死就了。”
葛氏瞧着怀思笑道,“这事儿还要多谢大爷,若不是大爷在外头出了事,府里头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我又岂能这么容易就能叫冰雪聪明的妹妹信了这话?流言就能杀人于无形,我再悄悄儿补上一刀,再没有不成的了。爷可不要怪我,杀她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爷才是元凶呢。”
怀思此时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手上抓着褥子的力气使得愈发厉害了,直勾勾地瞧着月逍,像是不认识她一般。眼前女子,比往日自己认识的更为美艳,更具风情,然而那眉眼风情下头,竟是瞧不透彻的深渊,叫人看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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