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心里沉了沉,脸上却笑道,“多谢仲平过来相告,能和哥哥见面,自然是意料不到的喜事。只是如今,咱们家里还有着母妃的丧事,这喜事倒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原本定的日子虽然是四月二十送清琼出嫁,本来是个再好不过的日子,可那时候连母妃的七七也还未过。虽然这正经婚仪不是在咱们这里办,只是送嫁而已,到底在丧期内不吉利。何况清琼姑娘现在也算是母妃的养女,正经的郡主,这母亲七七未满就出嫁,也不合规矩。就算是为了西疆和朝廷两下里和睦,她不用守满三年的孝,也没有这样仓促的道理。”
怀慕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我也曾想过,倒也不算什么。往日虽然和南安王说的是二十那一日,如今形势有变,想必南安王也能够明白咱们的苦衷,略等一等也是不妨事的。不如就按着你去年的例子,咱们六月初六送了清琼北上,那时候已然出了母妃的七七,算是全了她的孝道,也赶上你的好日子。这里往东去是顺风顺水,不过一月有余也就到了,等到八月中秋前后,不慌不忙赶到京城大婚,秋高气爽,也算是个极好的时候。至于你哥哥,既然来了蓉城,不如也在此间多盘桓几日,也能和你好好叙一叙兄妹之情,岂不是两便?”
青罗还未曾说什么,董润先笑道,“这样一来,王妃定然高兴。莫说王妃,那时候在落阳峡和朝晖台,都曾经得见王妃的哥哥英姿,心里就仰慕得紧,必然也是难得的俊杰。说起来,和咱们王爷也是可以比肩的。只可恨仓促之间不能深谈,倒不能不说是一大憾事。如今好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王爷和王妃只管把接待南安王世子的事情都交给我,我也能趁便,和这位苏世子多讨教一二。”
怀慕却摇头道,“原本交给你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一来,青罗已经做了王妃,哪里有叫王妃的哥哥住在外头的道理?二来他身边的澎涞先生,在你府里头已经软禁了好些日子,虽然是战时不得不为,到底是伤了亲戚和气。眼下装聋作哑,彼此假作没有这回事情也就罢了,苏世子想来也可以体谅。如今那一个还没有放出来,倒叫他也去,叫人会如何想去?三来你与苏世子不过数面之缘,王妃可是他的亲妹妹,哪里有叫你跟着倒让王妃见不得面的道理?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叫他住在园子里。就比着当日慧恒师傅的例子,往冬山一带住着,雪竹居就很好。那几处僻静远人轻易无人打扰,王妃若是想见也方便。”
怀慕想了想又对青罗道,“你是王妃,本来应该住在王府里。只是咱们家里这些姑娘既然还不曾去,你哥哥又要过来,还有个将要出嫁的清琼,园子里多少事情等着你去办。你不如还是住进园子里去,原本有一处无邻堂,原本是王妃的正经住处,只是多年没有人住过,收拾起来还颇费些功夫。飞蒙馆原本就收拾的妥当,你倒不如仍旧在那里住几日。”
怀慕笑着又对董润道,“至于你,若是实在要见苏世子,也莫要来和我说,只管去求王妃,叫她带了你去。”
董润笑道,“王爷心里终究是最重王妃的。”便拿出十足十的礼仪,来给青罗端端正正行了一礼,一边笑道,“如此还要多求着嫂嫂了。”
那模样倒逗得青罗笑起来。只是心里终究不安,只推脱道,“家里的事情也还理不清呢,还是先住在府里的好。二妹妹和三妹妹又都在和韵堂里,连清琼姐姐每日里也都要往府里来的,园子里不过就只有董徽妹妹和清玫、清珏几个罢了。如今园子里也清净无事,等清琼的大日子近了,我再去园子里不迟。”
怀慕想了想这话也在理,只道,“如今你是王妃,这些事情,你自己拿捏着做主也就是了。只是一样,规矩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我原本也不在意这些琐碎,要紧的是处事周全,便宜行事。你是个明白的,凡事不必问我,也不必常去问太妃的意思,自己想明白就去做就是了。”
青罗应了,也就不再提。又说了几句家常闲话,青罗见董余和怀慕还有些旁的事情要商量,想着自己也该到了往和韵堂去的时辰,也就告辞了董润往外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