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虽然心里不高兴,倒也不曾拂了秦氏的颜面,脸色慢慢和缓过来道,“难怪王妃不知道呢,这是咱们蓉城这里的歌调。王妃从京城来的不知道,咱们这里,除了唱些中原传过来的戏文曲子,也还有些故老相传的故事。有心人作了曲子来唱,就是一出小戏。那曲调也是咱们这里的韵味,和中原的又别有不同。这一出戏,用的就是这歌调,唱的也就是这蓉城里的故事了。”
白氏忽然笑道,“若说起这故事,也和咱们家有缘,尤其是二姑娘,真真是她自己跟前的事呢。王妃你瞧那绿衣裳的女子,唤作碧仙,就是二姑娘洗砚斋那院子里头的那一株绿梅花化的。”
青罗笑道,“原来是如此,这碧仙的故事,我倒是也听二妹妹说起过,据闻那一位小姐雅擅丹青,更是清丽脱俗,喜着碧色,就得了这么个名号。可惜少年就亡故了,只留下这么一树梅花,也就成为碧仙了。”
白氏笑道,“王妃说的不错。只是这碧仙的故事,口耳相传,哪里会这样简单就完结了的?王妃也知道,世上人听故事,若没有这缠绵悱恻的情意,也每个趣儿了。这碧仙小姐的故事,岂止千百种传言?这戏文里头唱的,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青罗笑道,“这我倒是一点不知,许是二妹妹也不曾听说。这会子听着这戏文,美则美矣,却也没有个头绪,不如白姨娘你就和我们说说。”
白氏点头笑道,“算起来这一出戏,也算是蓉城有名的了。大户人家小姐奶奶们爱它词曲清丽,总喜欢听着。咱们家里这些年,也唱过许多次了,二姑娘想必也听过,只是不记得罢了。”
上官亭笑道,“蓉丫头说的那个,我也听过。那倒是和戏文不一样,并不是胡编乱造的。而是家里先祖在筑造宜园的时候,留下的一篇园记,里头就记了这洗砚斋和这墨池、碧仙的典故。”
白氏笑道,“这我却是不知道了。这戏文里头唱的,前头自然都是一样的。说的是这碧仙小姐,姓氏名讳皆不可考了,只知道是原来住在这锦绣湖边的一个名门望族,小姐的闺房就在洗砚斋。这位小姐擅长丹青,容貌又美,蓉城倾慕于她的男子何止百千,只是这小姐却并不曾放在眼里。而这小姐清秀脱俗,众人也都以为是仙人下界,不该沾染红尘的,因为喜爱绿衣,世人都称呼碧仙。这名字叫的久了,就连原来名姓也忘了。”
“也是命里该有着劫数,那戏文里唱的正是一个冬天,这小姐去寺里上香。小姐嫌前头人多烦闷,就往寺庙后头一片梅花林中去散心。那一日又才下了雪,寺里的白梅千树,正开的冰清玉洁。小姐站在白梅花间半日出神,忽然一个人走了过来,笑着请她往前头的亭子里去看一幅画。小姐虽然觉得唐突,可是那人神情自若,举止潇洒,叫人心折,小姐也就跟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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