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间的洒扫不辍,其实就是帝王的霸业,虽然国势衰微,平定四方之心却从来都没有消逝过,世世代代地流传了下来。就好像这一座宫殿,仍然留在百年前,八方来朝时刻的辉煌里。而今日自己重新打开了这一扇门,或许又是一个时代的开启。
穿过正堂,大殿之后还有一个院落。亭中种着几株芙蓉花,皆非凡品,竟是蓉城里最有名的三醉芙蓉,晨如初雪皎洁,午似桃花清婉,暮如胭脂娇艳。此时正是花时,那满树花朵有些还是雪白,有些已经带了柔和的粉色。如此情景,到真像是回了故乡了。西疆奉芙蓉为情花,女子攀折了街旁盛开的芙蓉花,抛掷到心怡的郎君身上,男子结在衣襟之上,就算是成了良缘。
清琼看着盛开满树的芙蓉花,却微微笑了起来。这里却不是蓉城,而是京城的深宫。这情花就算是开在这里,也只是寂寞空庭里一分不为人知的秋色而已,谁又会把它珍重地当做真心的寄托呢。
清琼走进了宫苑深处,许是因为这几间房舍本就是准备给当年朝见的永靖王居住,一层层的轻纱垂下,都用浅粉色的丝线,勾勒出了芙蓉花的模样。就算其间隔了百年,更换了许多次,庭院里的芙蓉花开了又谢,生了又死,这里的芙蓉仍旧这样娇艳,安静地开着,纵然无人去赏。透过这层层叠叠的芙蓉,看着外头庭院里开着的那些,隐隐约约,不论是短暂的生还是永恒的死,都是一样的温柔绚丽。
宫室里焚着香,将久无人住的气息熏得散了,似乎和庭院里鲜活的香气有些相似了。连宫殿里摆着的床榻,也是自己熟悉的式样,而锦被上的花样,亦是层层叠叠的芙蓉花。
清琼微笑起来,即使在蓉城长大,她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这样一种花,原来是这样美好,在世人眼里,竟然就是整座城池,甚至是整个西疆的象征了。院子里那几株芙蓉花开的那样好,不知道是哪一年从遥远的边疆移了来?中间经历了多久的岁月,它们早已经习惯了这异乡的土地,却仍旧叫人们想起遥不可及的故乡。
许是车船劳顿,清琼也觉得累极了,靠在床榻上慢慢就阖上了眼睛。依稀间,自己似乎折下了宫苑里开的最好的一支木芙蓉,却又再一起登上了来时的楼船。这一次逆了方向,从京城往遥远的故土去。夹岸风景,依旧是前些日子所见的深秋景象,纷纷落木萧萧而下。只是船行的飞快,不过一刹那间,几千里的路途就已经走完。越过玉晖峡的明月,落阳楼的余晖。桃源川水上朦胧的像梦一样的紫荻还没有改变,明川水边依依的芦苇,却渐渐绽放出温柔的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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