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便笑道,“说是亲戚们少,也只是嫡亲的少罢了。婉妹妹和月逍家中都是名门大族,亲戚姊妹们也多,若相见自然不难的。只可惜王妃家中众人都沙场捐躯,实在可怜可叹。”说着便拭泪。
柳氏坐在上头,听得这话神色却是一变,强自压制住了,淡淡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些也不必说。习武之人沙场捐躯,也是死得其所。总好过被奸佞小人所害,或者是庸庸碌碌做个谄媚之臣。”
此话听着冠冕堂皇,却听得上官启和安氏都是神色大变。上官启自不必说,安氏却也被戳到了痛处。她本是上官启的丫头,一家子都是家生的奴才。自己生了王爷长子,封了侧妃,为了自己体面王爷倒也给了兄弟一些闲职,只是本不是仕宦之族,也做不来什么,只混口闲饭吃,偶然歌功颂德做些粉饰太平的事情罢了。
柳氏平时不吭声,此时说话这般狠辣。又细想想,不免冷笑,暗暗打着主意。总有一日,安氏一族非但要凌驾于秦氏之上,连柳氏的声名显赫,她也要彻底打碎了去,叫这世上每日能再指着她的痛处明着暗着讥讽。
青罗见说到了昔年秘事,再不插话,只偷眼窥视众人神色。上官启的神色微微含着怒色,却又极力压制。秦氏暗笑,想来只知柳妃嘲讽安氏而不知这昔年故事。怀蕊只是静静不语,却瞧不出什么,想来到底年幼,这些事情应当是不知情。怀思和葛氏面色忿然,想来是母亲被讥自己也没有面子故而恼怒,只是也不像是知晓真情的。
只有安氏的面色奇异,先时只是愤怒,后来却又带着一丝神秘的讥讽与狠戾,只是一闪即逝。那一瞬间的神情被青罗瞧在眼里,直觉得诡秘,像是有什么极大的阴谋一般,后背一凉。
只是安氏转眼间便又回复了那样平静神色,那些愤怒讥讽的情绪都隐藏不见,倒真是城府极深的。看了怀慕一眼,他却没看见,眉眼间隐约有一丝愁绪与暗恨,掩藏的极好,若不是她知晓其中情由也是瞧不出的。只是对安氏的这一点神色倒像是心里的一根刺,叫她有些不安。
上官启见柳氏当众冷冷刺他一句,却又不能明说,心里大是不畅快,便意兴阑珊道,“罢了,你们忙了这些天也乏了,如今也都见过了,便回去歇着吧。”秦氏便笑道,“可不是,你们是新婚小夫妻,陪着我们这些老的做什么。”童嬷嬷也凑趣儿道,“婉侧妃说的正是呢,才刚过来,世子一路便牵着世子妃,可紧张的了不得的,唯恐世子妃磕了碰了的。”众人便是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