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余不说话,只把面前的一应香器都慢慢收了起来,不复方才听琴调香的散淡随意,正襟危坐,静静瞧着怀慕。怀慕也觉出其中不对,便也直起身子瞧着他,“伯平,你若有什么想说的,只管明说就是了。”
董余沉默良久,忽然顿首三叩,神色极是郑重。
怀慕讶然道,“你这是做什么?”
董余肃容道,“王爷可还记得,微臣曾对王爷回禀过的,虹霓桥上的那一曲章台柳?王爷虽不曾亲眼看见,却是实实在在,半分也没有虚假的。王爷若记得此事,就该知道,对于王妃,终是要留一些余地的。”
见怀慕不说话,董余便继续道,“当日明霞峰上,落阳楼头,王爷曾经说过的话,想必自己都忘了罢?”
董余微微叹了口气,“那时王爷说,娶的是仙女临凡也罢,无盐丑妇也罢,都没有半分差别。王爷还说,这女子身世莫测,难分真假,而大丈夫以国为重,这儿女情爱,不过虚妄而已。那时候说的这些,王爷可还记得?”
董余既然开了口,也就索性说开了,“在那之后,我奉王爷之名调查那时还是世子妃的王妃的身世,一切都明明白白。南安王府的女儿苏紫曼进了宫做了皇妃,将同党之人的庶出女儿收做养女,冒了早夭的长女之名,嫁到西疆来做了世子妃。只是遇上了昌平王的人来劫持,南安王世子带着她逃走,二人不知去向,只留了侍书姑娘在船上冒充公主,在玉晖峡上引了明路上的刺客,直到落阳峡上,才秘密换回了和亲的公主。”
“那时我禀明了王爷此事,王爷只道,这女子只要是朝廷送来的,究竟是谁,并没有什么要紧的。这养女和亲,自古也再常见不过,我当日亦觉如此。王爷知道,我所担心的,不过是王妃乃是朝廷派来王爷身边的细作,只要她不对王爷做出不利的事情来,原本是谁我并不在意。后来我看着王爷与王妃夫妻恩爱,王妃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举动,心里也就放心了许多。只是我虽然替王爷感到高兴,却又隐隐觉得,若是王妃心里,是真心实意地对王爷,自己的身世又为何不对王爷说的明白?”
“我也用这话问过王爷,王爷只道她孤身一人漂泊至此,又并非名正言顺,唯恐身世被人知晓了难以立足也是有的。还道她既然不愿意说,自己也不会多问。此事王爷既然不追究,我也自然就三缄其口,再不曾对人提起。只是每每想着,便觉得王爷对王妃知无不言,王妃却不曾对王爷言无不尽,心里边就留了一根刺。”
“再到后来,王妃为了救王爷,冒着生命危险去了西北。那一次铲除高氏势力,扶植敦煌王族,西南西北联合一处,对朝廷乃是不利之事。王妃若是有异心,不可能没有举动。然而王妃却自始至终,都以王爷的事情为重,倒是她身边的侍书,与南安王府的澎涞有些牵扯,最后闹了个那样的结局。我瞧着这一切,并不是王妃的意思,对王妃的疑心,也就打消干净了。何况王妃那时候为着王爷不顾自身安危,我也都看在眼里,对王妃的心意,是再也没有什么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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