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玉晖峡的水云却还未散。瞧不见东升朝阳,只觉得白茫茫的一片。水云依约之间,隐隐可见一叶风帆掠过,在烟云缥缈之间,犹如绰约仙子。定云江上虽然开战,往来商队都不得不弃了水路,但还是有好些赖此谋生的当地渔民,趁着偶尔的风平浪静,在这祖祖辈辈生活的江面上讨生活。起初两边还巡查得紧,再后来也实在禁不住,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一叶风帆轻盈,不过是寻常渔舟的样子,在这烟水莽莽间毫不起眼。
船头立着一个女子,一袭白衣在清风中翩飞上下,好似是这水云千幻之中的一只雪白沙鸥。那身影瘦削淡薄,好似要被这江风吹拂进这浩浩江水中去似的。女子却丝毫不畏惧,伸出手去,好似要从那朦胧烟云之中,抓住什么似的。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站近来些,这一带江水湍急,你一个失足落了下去,连我也没有法子救你。”
女子闻言回眸一笑,宛然便是清琼。说话的乃是文峻,清琼望着他笑道,“哥哥不必担心,你难道忘了,我比你水性还好些呢。小的时候有一回,寒冬腊月的,你带着我偷跑出去北边山上玩,却不小心掉在了冰湖里头,还是我救了你起来的呢。”
文峻一怔,笑道,“你性子最是果断,寻常闺阁女儿家不会的,你倒是一样都不曾落下了。往日里都瞧着二妹妹是最活泼的,任谁也不知道,其实你才是那个无人拘管的。”
清琼促狭一笑道,“这还不是哥哥惯得我?父亲事忙,自然无暇管我们的事情。母亲身子弱,平日也只和祖母一处诵经静养,只由得我们姐妹自己玩闹。哥哥身为长兄,还不是悄悄儿带着我们胡闹?”
文峻叹息道,“哪里是你们,不过是受不过你央求我罢了。外头瞧着那样稳重的一个人,闹起来真是叫人头疼。”
文峻虽然叹息,笑容却温暖,清琼也有些感动,脸上露出小儿女的依恋神色来,“家中长辈并不怎么问我的事情,只有哥哥待我最好。只是哥哥的恩情,我也无以为报了。只望哥哥好自珍重,妹妹不论身在何处,也会祝祷哥哥安康的。”
文峻凝神望着这个妹妹,半晌才道,“当日送你出嫁,我便是这样,送你到了玉晖峡。那时候我乘坐的船跟在你的船后头,一路到此间,看着你披红挂彩地从这里东去。那时候我便在想,虽然你远去千里,但只要是你心里所愿变好。只是如今再送你出玉晖峡,我却是万般的不情愿。”
清琼温柔一笑,“哥哥说这话做什么。不管是当初还是今日,都是妹妹自己情愿的,并没有丝毫勉强。哥哥能送了我来,我觉得心里安心,哥哥又何必觉得不情愿呢?”
文峻凝望着清琼,“是啊,你既然愿意,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说着眼神移到清琼脸上的伤疤上,“只是每每看见你如今的样子,心里就替你觉得不值得。我方家娇养大的女儿,怎么能在外头受这样的苦?若是他心里真正爱重你也就罢了,若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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