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余抬起手,瞧着那一支筚篥,竹制温润,显然是积年的爱物。董润伸手摩挲一番,脸上露出一丝怀念来,“王爷忘了,这一支筚篥,是咱们当初去西北游历的时候,从龟兹人手里得来的。”望着怀慕,苍白的笑容里竟罕见地有了几分张扬的骄傲,“这可是我从王爷手里赢来的彩头呢。”
怀慕在那个笑容里微微一怔,想了想,恍然笑道,“是了,我想起来了。那时候你马术不惊,偏偏仲平争强好胜,每日都要和你比试。我瞧着好笑,也替你不平,有一日就和你们兄弟说,若是哪一日你赢了,就许你我随身的佩剑做彩头。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和仲平都想要我那一支佩剑,我就想着,你若是赢了,仲平只怕要气的跳脚。想到他那个模样,我就觉得十分有趣。”
董余笑答,“是啊,王爷本欲将随身的佩剑赐给微臣,可舍弟却输了,心里正老大不爽快。王爷嘴上打趣他,却又不肯真惹了他不痛快,就搁着不给。可巧那一日咱们到了敦煌城中,看见一个卖筚篥的龟兹人,我不曾见过,就多瞧了几眼。王爷看在眼里,就买了一支给我做彩头,至于那佩剑,终究寻了一个机会,赐给了舍弟。王爷打小儿偏心,好东西都给了他去了,才纵的他那样张狂。”
怀慕朗声笑道,“我偏心?却是那这个哥哥心疼弟弟呢。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本来马术不及他,憋着一股子劲儿要赢。等真赢了的时候,却又不忍心夺了你弟弟的所爱。只是我既然说了,你也不好叫我收回。所以那一日看见那筚篥,其实是特特儿多看了几眼,给我一个机会罢了。我被你们兄弟耍的团团转,如今却又说我偏心呢。”
董余也笑了起来,“王爷说的是,微臣竟是无话可说了。”
怀慕也是笑,却忽然叹道,“那时候可真是快活,无忧无虑,觉得满世界都是奇闻异事,好山好水。只是可惜,少年时节,到底是回不去了。”顿了顿又道,“伯平,我竟不知你的筚篥吹的这样好,你再为我吹一曲罢。”
董余点点头,换过一支曲子来吹。不再是方才那一支破阵曲,哀婉凄凉,却不知是什么曲子。曲声回荡在江水之上,听的人心里空落落的,想抓住什么,却又什么也抓不住。一曲终了,心里似乎隐隐绰绰地浮现了什么,可转瞬之间,却又飘散在了江风里。
怀慕听的出了神,半晌才抚掌笑道,“傍传闻者多叹息,远客思乡皆泪垂。世人解听不解赏,晨飙风中自来往。果然是好曲子。往日只知道仲平的笛子吹得好,欢欣含悦,潇洒风流,此时看来,却是比不得你了。你倒是藏的好,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若不是在帐中听见寻了来,只怕就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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