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燕来小院中两人相依,不论因由,总归是并头鸳鸯。而永思堂正堂里头此时也点着明亮的烛火,犹如也在举行着什么隆重的仪式。只是屋里头极安静,一个丫头都没有,只有一个女子独坐,自斟自饮。
远远望着,竟是穿着一身正红的嫁衣,绣着鸳鸯戏水和凤凰于飞的花样,衬着百花争艳的底子,虽说华贵却不失庄重。那女子似乎喝的薄醉,眼波流转出无限风情,只是身姿仍旧笔直,正是名门闺秀的做派,一看就是自幼受过好的家教的。那女子不停地饮酒,虽然每一口抿的少,却是丝毫不停。手里紧紧握着一样东西,似乎是自己的依靠一般,丝毫不松手。
这女子自然是葛月逍。此时那一边是如何的花月情浓,她不用看,不同听,甚至不用想,也猜得到十分。怀思与翎燕之间的关系,若说自己半分没有怀疑过,的确是假话。她进门的时候就知道,安云佩身边有一个得力的丫头,自幼和怀思一起长大,又做了他几年的侍读丫头,绮云轩和永思堂里头皆是把她当做半个主子一般。她也曾对她防备过,只是安云佩一直留她在身边,怀思也并没有提过,也就略略放下心。
只是以女人的敏感,怀思与翎燕相遇时候眉梢眼角的意思,她不是不懂,只是装作不知。她早就知道有一日这个女孩子会是自己夫君的枕边人,却没料到这样快。她总安慰自己既然怀思这些年都没有开口,或者就这样混下去了。
今日听说翎燕的事情,她就已经猜到是这样的事情,一时忍不得,面上露出不忿的神色,却被怀思的眼神定在了当场,心都凉的透了。那一眼望向她,满是不满,而望向跪在地下的翎燕的,却是心痛和怜惜。
她有多久没见过他对着自己有这样的眼神了?或者说,她从没有得到过。仔细想一想,竟然真的是如此,这叫她心里唯一剩的那一点温柔,也黯黯地熄灭了。她嫁给他,所有人都知道为了什么。出嫁前一夜,母亲给自己蓖头发,就对自己说了判定自己一生的话。那一夜母亲把自己手中的这一枝赤金鸳鸯步摇给自己戴上,瞧着镜子中的女儿,微微地笑着。
“月儿,你真是长大了,真是美,比母亲美得多了。可是孩子,你要知道,做正室的女子,美貌到底不是最重要的。做正室的女人,聪明和气度,是立身的根本。为人正室,不能指望得到男人一生一世的一颗真心,你要记得,只有依靠你的智慧和家室,帮扶着他,得到他的尊重和依赖,才能长长久久地安身立命。”
“所谓情爱,在这公侯王府里头,是最不可靠的,男人总会再找上别的女人,会有新欢旧爱,你还要有容人的气量,既然是无力回天,一味吃醋只会叫自己的夫君离自己越来越远,还会引起长辈的闲话。我知道这很难,可是这必须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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