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笑道,“既然叫弄月听弦,我就风雅一回,虽不能乘风弄月,倒也能听弦弄管。你且奏来,若是好就罢了,若是不好,连着今日逃席的份儿,一并罚来。”怀慕笑笑,就端正坐下,正是一曲明月歌。
梅花雪白柳叶黄,云雾四起月苍苍,箭水泠泠刻漏长。
挥玉指,拂罗裳,为君一奏楚明光。
一曲毕,怀慕起身笑道,“可还算的过去?”青罗故意侧着头想一想道,“别的都还罢了,只是不甚应景。”怀慕奇道,“如此之夜,还有什么比明月歌更合的么?”青罗道,“明月自然是明月,只是月既有阴晴圆缺,四时节气也是自然有序,如今正是秋香正浓、长空明净的时候,梅花雪白柳叶黄,云雾四起月苍苍,岂不是不合宜了”
怀慕笑道,“偏你有这么多讲头,琴曲歌辞本就是把抚琴人的心意说的更明白些,既然这样,不如就改一改。”想了想便道,“芙蓉花好木樨香,秋色明净水清凉,沉璧浮光良夜长。听弦管,弄月忙,为君一奏明月光。如何?”
青罗仔细听了,笑道,“果然这样是再好不过的,很是合情合景。”说着又故意道,“古来中秋月,最是被人吟咏不绝的,你这又是拾人牙慧,没个新意,可不能算是过关了。”
怀慕点头道,“你说的是,不过这古人该说的话也说尽了,我不过是寻常人,哪里能说出什么新意来呢?拾人牙慧也算是不错的了。”
青罗只是笑,怀慕瞧了她一眼笑道,“我看你这样子,分明是笑话我呢。这样吧,有一首写中秋月的诗,我最喜欢,就给你弹一曲这个吧,虽说词上头是古人之句,好歹这曲子是即兴而为的,你就勉强一听。”
抚琴而歌,却不是方才的潇洒悠逸,琴曲苍苍,歌声茫茫,带着一种悲怆通透,却也有长空万里的空明。怀慕的身上仍旧穿着远行风尘的衣裳,墨色的衣袍,蒙上淡淡的月色,在水天一色之间显得分外挺拔,然而又孤寂。
自古分功定,唯应缺又盈。
一宵当皎洁,四海尽澄清。
静觉风微起,寒过雪乍倾。
孤高稀此遇,吟赏倍牵情。
青罗还没有听过怀慕的琴歌,那一夜在宜韵堂,她也只是听过他的琴。虽说琴歌皆是文人雅士常作的,本来就不单单是女儿的温婉柔和,亦有男儿的挥洒,君子的高洁,只是如今,不管是琴曲也好,琴歌也罢,似乎都是宴饮上助兴的玩物,不过是平添几分绮艳风光,所奏所歌的不过是那些寻常歌调,甚至于抚琴曼歌的妙龄女子,红牙板,绮罗衣,眼波横,眉烟翠,也沦为在座贵人眼中与花红柳绿一样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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