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虽然一夜未眠,心里却是兴奋的,没到午膳时分,自己就起了,见屋子里头没人,便自己装扮了走了出去,却见侍书和翠墨都在廊下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青罗笑着走过去,顺势往侍书身边一坐,笑道,“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倒把二人惊了一跳。
翠墨笑道,“姑娘这么快就醒了?也不说一声,悄没声儿地过来。”
青罗道,“一见没人我就自己出来了,瞧你们这脸色也是一夜没睡呢,快去歇一歇。”
侍书笑道,“姑娘,我们心里头呀,惦记的可不是睡呢,姑娘快给咱们说说,这一晚上去做什么去了?”
青罗分明看见二人揶揄神色,面上一红,笑道,“哪里有什么,不过是在岛上困着了,之后世子寻到了把我带回来,就是如此了。”
侍书笑道,“我瞧呀,可不止这样呢。姑娘别和我们打马虎眼,咱们得好好审一审呢,快招了吧,好姑娘,和我们还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青罗面上的晕红更深,半晌才道,“在这里青天白日的说这个,怎么好意思呢。”
翠墨笑道,“这里头自然是有故事的,依我说呀,这会子也该用膳了,咱们不如在后头小园子里头摆一桌酒,咱们伺候着姑娘慢慢喝着,慢慢说来。”
侍书拍手道,“翠墨这主意好得很,就是这么办。”说着也不等青罗推拒,就拉着青罗一路到永慕堂的小园子里头,一边对翠墨笑道,“翠墨,我就看着姑娘别叫她临阵脱逃了,你快去收拾酒菜,今儿个都得听我们的。”
翠墨笑着应了便去了。永慕堂的小园子虽说不大,倒也是颇有情致、布置精巧的。如今正是秋节,丹桂弥香、赤枫如火自然不必多说,更摆设了各色新菊,赤如流霞,白如皎月,黄如纯金,还有稀罕些的如绿色、紫色、浅粉色之类,装点得小小园子鲜妍灿烂。所谓秋光犹胜□□,就是这个意思。虽说明丽是一样的,秋里的颜色映着碧空万里似乎更纯而明亮,显得更厚重长久些,不必□□,美的就是那烟雨里头刹那芳华的伤感,一瞬间盛放如锦,刹那又消失不见。
永慕堂垣墙本就是连着起伏回转的爬山廊,中间位置点缀着一间小小半亭,与堂中各屋舍的名字一般取自西洲曲,怀慕亲笔写了两个垂珠篆字“折梅”。此时一圈回阑皆点缀着秋菊明媚,衬得小小亭子如在云霞簇拥之间,分外耀眼。
侍书笑着把青罗按到亭子里头,青罗嗔道,“你这丫头,越大越没规矩了,怎么我还要听着你们摆布不成?”
侍书笑道,“我的好姑娘,这么些年我还不晓得姑娘你么,你呀这可不是跟我们讲规矩呢,这是你不好意思呢,可不要骗我们了。”
青罗被她说到心里头去,羞涩一笑也就不说话,伸手摆弄着身上挂着的那块朱凤佩。侍书少见她这样羞怯模样儿,忽然看见青罗手里的那一枚玉佩,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忙拉起来一瞧,一只飞翔九天的朱凤,眼睛是用极纯的金刚石琢磨,每一处瞧过去都是流转的目光,似乎是冷诮,似乎是雍容,又似乎是温柔凝睇。就像青罗一般,总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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