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子讥笑出声:“我倒是想,陛下却不愿我魅他,倒是眼巴巴地盼着你来魅呢。你要晓得,几百年前,这大汉的天下,是男人的天下,你一介女流,若不是陛下爱你,又如何会让你随东方朔自由出入皇城。陛下他百般宽容于你,你却是个十足死心眼的女人,三天两头不给他好脸色看,他晓得你最听东方朔的话,便去东方朔那处讨要你,要东方朔同你好生言说,你便会依照东方朔之言,允他入宫。想不到东方朔亦是回绝了他,陛下恼羞成怒,这才会下了杀心的。你以为东方府邸当年被灭门抄家,又是谁的错,不是因为你开罪于陛下,东方朔会死?这么多年以来,你总是将他的死算在我头上,其实归根结底害死他的那人,便是你自己!我看你是要斩我头颅,还是自尽以谢己罪!”
“你住口。”我翻开掌心软剑,直刺而去:“我纵然要自尽,也要先取你性命。”
淮阳子不再开口,提剑来接,两人斗在一处。剑气激荡,剑花闪耀,挑,刺,分,拆,劈,虚虚实实,一一前后地来回相应,踏步之下,卷起无数青叶。
我以往都不曾杀过人,这么多年,我敢对洛宫祖上发誓,手上不曾沾染一条性命。这么多年,我鲜少与人交往,更何谈与人相争,纵然遇上穷凶极恶之人,也不曾真正伤其性命。
可是此刻,我是当真动了杀心。
两人在林中拆解了无数招,及至后头,我渐下狠手,招招照着淮阳子的死穴空处打,原本我尚处在上风,压制着他,不料后头,我心头倏然一紧,冷汗不自禁地从背心冒出来,手指发颤,差点连剑都握不稳当。
我不自觉往后退了退,已是满额的汗。
淮阳子何等精明人物,忽地挽唇笑道:“你,犯病了么?”
我弯下腰来,也不吭声,提剑便刺,却被他轻易闪躲了去:“怎地忽然没了气力?哦,我倒是忘了,洛大人你原就是个娇滴滴的病美人,鲜花有刺,纵然平常如何凶狠,一旦犯起病来,刺便没了,这没气力却是正常,哈哈。”
糟糕。怪我不曾掐好时辰,如今寒疾发作,我如何能赢得了他。看眼下情形,并不是输赢之分,而是性命之忧了。
念及此处,只得咬牙忍着,腿风扫去,踢断了旁边一株青竹。那青竹断口是被踢断,不似之前剑切那般光滑平整,而是分叉开来,再被我勾在靴面上方,朝淮阳子打去,那断口被内力震开,立刻分散成条条铁韧也似,直接击在了淮阳子胸口。
淮阳子躲闪不及,迎面撞了下狠的,立时吐出一口血来。同时胸口一个物什弹了出来,落在一旁竹叶之上,瞧不清具体模样,只是状似一个玩偶。
我哆嗦着冷笑一声,颤声道:“怎样,现在又是换谁没了气力?”说话之际,腿脚发软,只得拿软剑苦苦撑着,软剑锋柔,立时弯折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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