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筝一怔,问道:“马捕头知道那做丝绸买卖的何金?”
“知道,”马福哼了一声,“以次充好的奸商!去年被人砸了铺子,哥几个上门去查过,他本就不是个老实的,我们也没让他占便宜。当时押他回来的正是老古,莫不是因为这个……”
陆毓衍抿唇,见谢筝一脸凝重,便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裕成庄掌柜的态度,”柳眉微蹙,谢筝细细回忆,“他当时一页页翻时,我看得很清楚,是三天前午初开始的,到钱福保那里,翻了大半,那时候还不到未时。
当日下午,是钱庄往来最频繁的时候,一个时辰就能写满一本。
如此大的交易数量,他能一下子就抽出那一册,掌柜的很清楚,我们要找的那一笔在哪本册子上。”
那一本册子上,有金额更大的,也有两张正巧五百两的,掌柜的眼睛眨都没眨,直接翻过去了,要不是谢筝看东西又快又清楚,只怕也会忽略。
马福倒吸了一口气:“阿黛姑娘的意思是,裕成庄在银票上动了手脚?”
“他让我们看到的票号,应该是真的,”谢筝想了想,又道,“但作为钱庄的管事,多经几道手,也是轻而易举的。”
马福会意了。
左手进右手出,钱福保拿到手的银票出自何金的票号,可何金的那一张到底是从何而来,也就只有裕成庄自己知道了。
“何金那点丝绸生意,一年能赚多少银子?”陆毓衍问马福。
马福想了想,道:“他生意不算大,又是两地跑,一年能有个几百两就算不错了。”
此话一出,马福一拍大腿,自己想转了。
就何金那点生意,就他跟衙门那点瓜葛,他怎么会舍得掏出一千两去谋害古阮?
就算只付五百两,他一年也就白忙乎了。
傻成这样的商人是不存在的。
定然是真凶晓得何金与古阮的矛盾,这才嫁祸给他。
陆毓衍唤了松烟来,吩咐道:“仔细去查查,那裕成庄是谁的生意。”
松烟苦着一张脸,讪讪笑了笑:“爷,前两年京里有传过,裕成庄背靠长安公主府,虽说没有坐实,但空穴不来风,大抵是公主的。”
见陆毓衍一副意外神色,松烟瞥了谢筝一眼,补了一句:“您那时候不在京中,这才没听说。”
陆毓衍一手做拳,轻轻咳了一声,他不在京里,那就是去了镇江了。
马福附和道:“的确有这么一桩传闻,我也听过。”
“长安公主?”谢筝沉吟,“莫非是驸马爷?”
陆毓衍沉声道:“古阮应当是查案时打草惊蛇,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马捕头,你说他那几日一直在山下查?”
马福点了点头:“对,我们就查了山上林子,盯着安瑞伯的庄子,老古就往山下去,我听他提过,他查了邻近几个村子了。”
谢筝捏着指尖,低声道:“那日,和古捕快在林子里时,他说过一句,如果不是庄子里的人,谁还山上山下抬着宋玉澜走一遭……莫非,他最终认为宋玉澜是从山下被抬上来,故意从庄子附近扔下水的,因此他一直在山下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