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伤心,”傅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就是觉得世事无常。”
“好歹阿筝姑娘活下来了……”
傅老太太挤出笑容来:“是啊,好歹还活着一个。看来老婆子要多熬两年,才能吃到这杯喜酒了。”
在萧府里头,陆毓衍也没与谢筝多言,向沈氏行了礼,出府回都察院去了。
谢筝与萧娴回到安语轩,一面饮茶,一面嘀咕:“好端端的,也不知道他做什么来……”
“还能做什么?”萧娴睨了谢筝一眼,“也就你没良心。”
谢筝捏着茶盏莞尔,她才不会没良心呢,谁待她好,她一清二楚。
隔日里,京城下起了秋雨,使得本就有些凉飕飕的天,早晚都添了寒意。
萧柏启程出发了,萧临和萧娴一直送到了十里长亭才回来,沈氏更是牵肠挂肚的,偏偏婆母在京里,又有一双儿女的人生大事要操持,她只好按捺住心情。
谢筝忙着收拾行李。
说是行李,她的东西也不多。
离开镇江时,可以说是身无长物,跟着萧娴回京,穿的用的都依着大丫鬟的规制来,这会儿收拾起来,倒也简单。
萧娴又让人给她赶了两身方便出行的衣裳,至于首饰,一来她没多少,二来也没打算戴。
几双干净的鞋袜叫她仔细收好了。
之前查案时弄脏了鞋子,松烟跑去买来的,还很新,哪怕天气再冷些就不好穿了,谢筝想来想去,还是带着了。
离京前一夜,萧娴拉着谢筝一道睡。
说是谢筝守夜,等房门一关,哪里知道屋里是怎么歇的。
萧娴拉着谢筝躺在拔步床上,侧着身子絮絮与她说话,时不时打趣几句。
饶是谢筝不怕萧娴的胡言乱语,也叫她说得啼笑皆非,只能不轻不重踹了萧娴一脚:“我这回去旧都,要去那个什么书院里,瞧瞧那韩家十四郎是不是跟你说得一样俊俏。”
萧娴一怔,笑着挠谢筝的痒痒:“我都放下了,偏你还时不时拿出来笑话我。”
谢筝怕痒,咯咯直笑:“那姐姐如今心里记得谁?”
手上动作一顿,一时之间,萧娴的脑海一片空白,似是闪过人影,又似是什么都没有。
她叹了一声,道:“谁都没有。其实没有也挺好的,我已经及笄了,很快就会定亲出阁,与其真记住了一个不合适的,不如空荡荡的,谁也不惦记。”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却也叫人难过。
两情相悦,少女含情,原本是最最叫人心动之事。
谢筝不由伸手搂住了萧娴的腰身,道:“别这么想,你该有个最好的。”
萧娴倒没多少失落,揉着谢筝的头发:“你与表兄情投意合,就自个儿偷着笑吧,至于我……”
话到嘴边,萧娴略微顿了顿,没说泄气话,反倒是笑弯了眼:“我呐,我等着你从镇江回来时,我也有个能让我牵肠挂肚的。那时候你就再不用跟我提韩家十四郎了,我让你换个人选笑话我。”
谢筝扑哧笑出了声。
这一夜,没有要启程前的辗转与忐忑,谢筝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