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陈如师头痛的是砒霜的来源。
金仁生的夫人当年遇难之后,就葬在他彼时任职的**县。
中元之时,金仁生带着女儿回**县祭拜过夫人。
陈如师使人去**县的药铺打听了,有家铺子当日卖过砒霜。
当时来买砒霜的是个带着帷帽的姑娘家,说着一口地道的**方言,说是用于治哮喘的。
店家听她嗓音沙哑撕裂,的确与久咳之人相像,便卖给了她。
“册子上留下的名字是假的,寻不到那么一个人,我猜,那位许是金同知的女儿,”陈如师顿了顿,道,“当年大火,她虽然得救,但容貌嗓子都毁了,她幼年在**居住,会说当地方言也不奇怪。”
不管是金仁生让女儿去买的砒霜,还是发现女儿藏毒后收了来,他的嫌疑愈发大了。
陆毓衍沉思,问道:“金同知如此做的缘由,陈大人查清楚了吗?”
陈如师干巴巴笑了笑:“金夫人遇难的庵堂叫保德庵,我查了当时保德庵大火的卷宗,那场火,未必是耗子打翻了油灯引发的意外。”
谢筝和陆毓衍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有些诧异。
不是意外,难道是有人纵火?
金仁生对有轻生念头的人满怀怨恨,莫非当日的火,起于一场自尽?
“毕竟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保德庵也就此落败,当时情境,只看卷宗,未必真切,”陈如师瞄了陆毓衍的腿一眼,“我已经扣下了金仁生,一会儿审问,不知陆巡按……”
陆毓衍颔首,道:“腿脚不便,但府衙也不远,堂上有张榻子便好。”
陈如师应了。
送走了陈如师和韩德,松烟摸着脑袋问道:“爷,真要去衙门里?”
陆毓衍抿了口茶:“去听听陈如师怎么审。”
松烟哭丧着脸,无奈极了,自家爷说一就是一,回头叫夫人知道了,他跟竹雾肯定要挨训的。
谢筝亦担心陆毓衍的伤情,道:“这案子,陈如师不敢和稀泥,定会审得周全。”
“就是想听听他能多周全,”陆毓衍放下茶盏,道,“还不到两日,查到了砒霜的来路,也查了保德庵,这个陈如师不是没有本事,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陈如师背着手大步踏进了应天衙门。
韩德跟在后头,心一横,上前问了句:“真的是金大人他……”
陈如师瞪了他一眼,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陆巡按现在就盯着两件事,一个是应天这一连串的案子,另一个是李三道,哪个好审?”
韩德答道:“自然是应天的案子。”
“那不就成了!”陈如师哼了声。
李三道和陆家之前的恩恩怨怨,那是见了血,出了人命的,根本不用想善了。
两方你来我往,定然会殃及池鱼,陈如师甭管是帮着陆毓衍对付李三道,还是作壁上观,都怕李三道跳起来咬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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