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毓衍答道:“不觉得。”
“不觉得你还胡说!”苏润卿咬牙道,“亏得是郑博士没听见,不然你莫名其妙整一顶绿帽子给他老人家戴,他不冲过来跟你拼命!”
陆毓衍没理会苏润卿的抱怨,径直往舍利殿方向去。
苏润卿早就习惯陆毓衍的脾气了,也不管陆毓衍听不听,继续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周,自个儿猛得就住嘴了。
情郎……
陆毓衍这些日子最烦的大概就是这个词了吧?
未婚妻和情郎殉情,还连累了岳父岳母,陆毓衍就算想寻人拼命,都没处找人去。
苏润卿摸了摸鼻尖,好在陆毓衍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不然这刀子捅得还真有点狠。
跟上陆毓衍的步伐,苏润卿另起一头:“要说可能,还有另一个可能。杀害郑夫人的凶手真的和之前的凶手是同一人吗?郑夫人与那些遇害的妇人身份截然不同,会不会是有人投机取巧,既害了郑夫人,又转移了衙门的视线?”
这一点陆毓衍亦有质疑,应当说,不算上郑夫人,之前所有的命案,每一桩他都存着质疑。
看似连环,被害人相似的身份、雷同的地点、同样的手段,但若要模仿,其实也很容易。
不外乎寻个寺庙、一根绳子白绫罢了。
陆毓衍这几日查访下来,又与李昀、苏润卿以及衙门里几位老大人细致分析琢磨,倾向是同一人所为。
毕竟,在顺天府接到里正报案之前,已经发生了几起凶案,却没有四处传开,闹得人心惶惶,就算是那些遇害者所在的村子里,都不晓得其他村子也出了这样的命案。
郑夫人遇害,是顺天府接手这系列案子之后,出的第一桩。
陆毓衍神色深沉:“昨日不止郑夫人,阿黛也出事了。”
阿黛与郑夫人昨天才相识,不该有同一个仇家来模仿行凶,若说是不同的仇人用同一个法子模仿,未免太过巧合。
两人走到舍利殿外。
殿门大开着,眼看要到午间,日头高照,正好照亮了舍利塔前蒲团的位置。
陆毓衍迈进去,目光落在青石地砖上,寻到了那只谢筝用来求救的玉镯。
镯子已经碎了,碎片溅射开,大大小小的。
取出一块帕子,陆毓衍蹲下身,一点一点把碎片捡起来。
“碎成这样,很难捡全。”苏润卿道。
陆毓衍头也没有抬:“也是。”
嘴上这样说,手上却没有丝毫停顿,仔仔细细搜寻了,才把帕子包起来收好。
“为了求救,她使了大力气,”陆毓衍顿了顿,才又沉声道,“凶手袭击阿黛失手,再下手时定然格外注意,郑夫人屋里没有多少挣扎过的痕迹,一是凶手趁其不备,二是凶手下了狠劲,提防郑夫人挣扎。”
苏润卿绕着舍利塔转了一圈,闻言道:“确定这两桩是同一人所为?”
陆毓衍的声音不轻不重:“只看郑夫人遇害的案子,三更天进屋的应该就是个女人,女人气力不比男子,郑夫人也不是瘦弱之人,能制住她且不惊动旁人,那女人手上是有些力气的,且与郑夫人相识,以此来查,许是能有收获。”
苏润卿顺着陆毓衍的思路琢磨了一番。
他亦认同陆毓衍的观点,不管昨夜的凶手是不是之前接连取人性命之人,起码从表面看,案子很是相似。
既然以前的案子寻不到有用的线索,不如从郑夫人这儿着手,衙门里认真办事,对圣上也能够交代。
最起码,比在城门口一个人一个人的巡查要靠谱像话多了。
苏润卿点头。
陆毓衍斜斜瞥了他一眼,桃花眼底没什么情绪,却没来由地让苏润卿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之前遇害的妇人之中也不乏身宽体胖之人,凶手必定要手上有些力气,才能夺人性命。昨日动手的是个女人,做过粗活的女人,你看,那丫鬟说得也没什么不对。”
说完,陆毓衍不疾不徐出去了。
苏润卿唇角一抽,眨了眨眼睛,这怎么又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