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过去一年了,还能有什么证据?
即便是手里捏着乌家的东西,乌家一样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压根不顶事儿。
陆毓衍站起身来,道:“先去乌家看看。”
陈如师一怔,嘿嘿笑了笑。
巡按御史、世家子弟,去乌孟丛家里,乌家还真是冒青烟了。
看着是喜气,回头这青烟成了乌家那一位坟头上的香烛,那就不好说了。
乌家大宅就在旧都城中,刚发达时买下的宅子早就不够住了,趁着迁都时,大员们的宅子纷纷出售,买下了如今的宅子,修缮了一番,好歹从外头看起来,是没有僭越之处的。
陆毓衍递了帖子。
门房上当差的一看名帖,丝毫不敢耽搁,赶紧往里头禀去了。
乌孟丛得了信,亲自迎了出来,连连拱手,请了陆毓衍往里头去。
陆毓衍在花厅里落座,抿了口茶,道:“员外这茶叶不错啊?”
乌孟丛连连摆手:“平日里倒也不讲究,巡按大人来了,这才掏了箱底。”
“能掏出来,也是府上有备着。”陆毓衍道。
乌孟丛笑着道:“家母喜欢,做儿子的总要孝敬着些,这些茶叶,也是刚刚使人去家母那儿取来的。”
陆毓衍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
乌孟丛是原配生的,他如今嘴里的“家母”,想来是乌老太爷的填房闻氏了。
“今日过来,也没有旁的事情,是为了梁氏遇害一事,衙门之前断案不够仔细,出了偏差,害死梁氏的行凶之人又是府衙里的同知,”陆毓衍放下茶盏,拱手道,“我来给员外赔个不是。”
乌孟丛不敢受陆毓衍的礼,连忙起身避让,道:“哪里的话,说起来,一切也都因梁氏而起,她当年行事太……少了庵堂,又害了数条人命。”
谢筝垂手站在陆毓衍身后,仔细打量着花厅。
屋里陈设倒是不错,许是当过几年官,乌孟丛待客的花厅很是文雅,并不似一些商户人家,透着一股子庸俗气。
小丫鬟送了些茶点来,她年纪不大,眉清目秀的,问安行礼上点心,十分规矩。
谢筝瞧在眼里,不由暗暗想,这乌家里头的规矩,只怕比萧府里的还严谨了,哪怕她这个萧娴身边的大丫鬟,都做不到如此。
“听说,府上的几位公子学业不错,想进府学里?”陆毓衍问道。
乌孟丛叹道:“有争气的也有不争气的,说句厚颜的话,若有机会,便是出些银子,也想让他们进府学里去。”
国子监有例监,府学自然也能出银子。
乌孟丛的几个儿子都不在府中,陆毓衍又说了些旁的,起身告辞。
到了胡同口,陆毓衍才与谢筝道:“那些茶叶是真不错,堪比贡茶。”
谢筝一怔。
贡茶都是送进宫里去的,贵人们惦记着,官宦人家才能得那么一些儿品一品。
品过了,忘不了那滋味,便会寻一些替代的。
能代替贡茶的茶叶,价格极高,数量又有限,乌家若从未品过,怎么会去捣鼓那些?
陆毓衍看了眼天色,道:“时间还早,不如再去詹嬷嬷家中,看看她今日是否清醒吧。”
谢筝顿了脚步,前回去见詹嬷嬷时的场面一股脑儿涌入了脑海里。
当时詹嬷嬷指点过她规矩,福身行礼的动作一板一眼的,谢筝彼时觉得别扭得紧,可那个姿势,不正与乌家丫鬟做的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