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拾阶而上,见了那两个茶盏,道:“皇姐,这恐怕不是替我准备的吧?”
“小五呀?”长安公主回过神来,努了努嘴,示意李昀坐下,又吩咐宫女再去取个茶盏来,而后与李昀道,“这是给林勉清的。”
李昀丝毫不意外长安的话语,他的目光落在了水壶上:“清香。”
长安自嘲一般笑了:“还是小五厉害,这是刚收回来的雪水,香不香,我是不晓得的。”
再是喜好风雅,她也无法弄明白这些。
雪水、山泉、秋露,亦或是无根水,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无论是闻还是品,都不知道其中差异。
与她相反,林勉清很懂,什么水适合什么茶叶,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听得多了,哪怕尝不出来,长安也会依着林勉清的习惯来,让底下人收雪水,采秋露。
长安曾经想过,也许有一天,她突然就开窍了,懂得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能跟上林勉清的步伐,而不是只知他的丹青好,却说不出哪儿好。
等到了那个时候,她与林勉清能说的话,定然会更多些。
可时至今日,长安公主才懂了,没有慧根的人,是不会开窍的。
即便是开窍了,也已经太迟了。
宫女取了茶盏来,雪水已经烧开了,李昀亲自动手替长安公主煮茶。
茶香一点点散开,长安嗅了嗅,道:“好还是不好,我也弄不明白。”
李昀将茶盏推到长安面前,道:“今日有个实诚人,直言我的画作远远不如驸马,不过比几个兄弟强些。”
长安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是句真话,不知他从前有没有品过林勉清的茶,若不然,倒可以请他来品一品,小五和林勉清的茶艺,孰高孰低。”
“他怕是没有品过。”李昀道。
话音一落,长安公主的眼中出现了浓浓的失望。
她思念林勉清,想与人多谈论他的事情,可她寻不到人说。
父皇跟前,她不能去打搅,母妃一见她哭就陪着掉眼泪,几次下来,她不敢了。
身边伺候的人手,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他们不敢妄议林勉清长短。
长安很想有其他人来说一说,只可惜,暂且没有。
亏得还有李昀。
李昀愿意听她说林勉清,也会与她主动提及,一次又一次的,没有丝毫不耐和烦躁,这叫长安公主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姐,”李昀劝说道,“这会儿与其在亭中饮茶,不如请太医过府来,这几日天寒,皇姐情绪又不好,还是要当心身子的。”
长安一愣,刚要说无需请太医,突得就明白了李昀的意思,她哼了一声:“你听说了?就她整日阴阳怪气的,恨不得我过得不好。她刚刺了我几句,我就请太医,她怕是要笑死了。”
“她哪里能笑?不叫皇后娘娘训斥一顿,就便宜她了。”李昀道。
圣上不满寿阳行径,白皇后那里,定会在圣上发话之前装模作样训了寿阳,以寿阳那心气,恐怕要气坏了。
长安明白李昀的意思,却还是摇头:“算了,我不跟她计较,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