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坊能在京中立足,接待的又都是勋贵官家子弟,东家自然有他的靠山。
管事听到陆毓衍要查库房和书房,满脸都是为难之情:“公子,我也就是替人做事的,您这别为难我……”
陆毓衍挑眉。
苏润卿笑眯眯的,好言开解道:“不是我们要为难你,你自个儿想想,永安侯府、安瑞伯府,你能招惹哪个?你们主子是不怕跟他们两府东拉西扯的,但案子不结,损的是将军坊的生意,年后还想开张吗?万一叫人砸了,报到顺天衙门里,衙门能怎么办?”
闻言,管事眼皮子直跳。
旁人府上,谁也说不好,永安侯府里,那是说砸就会砸的,半点不示弱。
真叫人砸上了门,一样是倒大霉。
两害相较取其轻,管事想了想,道:“我给公子开锁,公子和马捕头进去看一眼,我们彼此好交代。”
陆毓衍颔首应了。
管事开了库房,里头杂七杂八摆了不少东西,似乎有些日子没打扫了,积了一层薄灰。
谢筝刚一迈进去,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她偏过头捂住了口鼻,余光瞥见了管事手中的铜锁,眉心不由微微一皱。
管事憨憨道:“都是些杂物,没什么要紧东西,有几个月没收拾了,哎呀这么脏了,我看改日还是要来理一理的。”
“里头没人打扫,门口庑廊还算干净,”谢筝指了指铜锁,“这锁也是,簇新簇新的。”
管事一怔,顺着谢筝的视线,低头看着手中的锁,尴尬极了:“门面工夫、门面工夫,让姑娘见笑了。”
库房里太过脏乱,只一眼看去,这几日应当并无人进来过,除了他们几人,地上并无其他脚印。
管事锁了门,又领着几人去了东家的书房。
整齐又干净。
大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墙上挂着书画,博古架上摆了顽石,架了一台屏风,后头是张小憩的榻子。
东西不算多,到处一张望,也就看明白了。
谢筝绕了一圈,这里并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如此一来,各处都搜索过了,若凶手真的换下了血衣,他能把这衣服收到哪里去?
库房上着锁,书房又干净得不像是有人进来过……
谢筝正拧眉沉思,想再仔细回忆一番出事时的场面,突然就听见陆毓衍唤她,她忙抬头看去。
陆毓衍道:“大小管事之中,有没有哪一位,衣着看起来不太合体?”
凤眼一扬,谢筝仔细回想着,斟酌着道:“好像并没有,怎么了?”
“不急,”陆毓衍没有多做解释,道,“总归这么多管事,明日里还要再见一回的。”
夜色浓了,陆毓衍一行到顺天府时,里头依旧灯火通明。
杨府尹坐在大案后头,不住按着眉心。
原本这时候,应当是封印了,回府与妻儿一道吃顿热腾腾的饭菜,舒舒服服等着过大年了,眼下可好,只能坐在这儿,回头啃个馒头将就将就。
陆毓衍问了安,道:“大人已经回来了?小伯爷说了些什么?”
“他能说什么?”杨府尹哼了一声,“刚进伯府,安瑞伯就催着小伯爷去养伤,说人就在这儿了,难道还会跑了不成?安瑞伯本还想拉着我说几句话的,突然听说永安侯进宫去了,他哪里还有心思跟我说话,转头也进宫了,说是不能叫永安侯乱泼脏水、恶人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