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毓衍不是会失声痛哭的性子,但他绝不是不痛,与其拖他起来,不如让他跪一会儿,什么都不用想,反正,这时候是想什么都想不明白的。
她能做的,就是继续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谢筝出了书房,吩咐花翘道:“你去找松烟和竹雾给二爷送套干净的衣裳来,让他们也赶紧梳洗,热热身子,回头二爷准要找他们办事,别着凉了病了起不来。”
花翘颔首应了,小跑着去了。
谢筝又走到单丛跟前,道:“我听花翘说,之前陈大人有一盒子东西给二爷?”
单丛一怔,揉了揉昏沉沉的头,道:“姑娘不提,我都要忘了这一茬了,老爷这事儿太突然了,我都……是有一盒子,我去给姑娘取来?”
谢筝点了点头。
眼下这状况,别说单丛顾前不顾后了,其实谁都是半斤八两的。
谢筝跟着单丛又进了书房,从偏厅的柜子里取了那盒子出来。
“老爷当日看过之后,我就收在这里了。”单丛说道。
谢筝打开盒子,里头整齐堆叠着纸张,最上面压着一封信。
她一并取了出来。
粗粗翻了翻,那一张张纸都是画,每一张上面都画着好几款女人家首饰,各式各样的,看起来款式精致极了。
谢筝不由皱眉,陈如师送这么多首饰款式画纸来做什么?想让京中的金银铺子照着这些画纸来打首饰?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谢筝不信陈如师吃饱了撑着会做这种事情,便先把画纸放下,取出了信。
信上的内容出乎了谢筝所料。
陈如师写道,这些款式的原样,都是出自乌家那位闻老太太的压箱底的妆匣。
闻老太太年前过世了,乌家风风光光办了白事,韩德给陈如师拜年时就提及了这事儿。
陈如师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就托了韩德,让他给乌孟丛塞了不少银子,又东拉西扯编了一堆谎言,不管乌孟丛是不想得罪衙门还是真的被骗住了,让韩德打开了闻老太太的那几个大箱子。
除了衣料和几块顽石,箱子里还有几只妆匣。
韩德带着画师把闻老太太的首饰遗物都给画了下来。
依陈如师之见,女人是极喜欢首饰的,闻老太太哪怕上了年纪,也一样喜欢,可那些首饰却被收在箱子里十几年,看那状况,别说是戴过,连拿出来擦一擦都不曾有过,这就反常了。
陈如师收到之后也看过,他一个老爷们,只看得懂这些东西好,但到底有没有问题,他也不懂,就给陆毓衍送来。
谢筝看完了信,重新去看那些画纸。
从款式看,这些首饰与闻老太太的年纪不符,谢筝想,就算闻老太太想戴,都会被人说太过花哨些。
她如今在宫中做事,见过了后妃们用的东西,这会儿静下心来看,就看出来这些款式几乎都是宫里人用的,想来是闻嬷嬷当年离宫时淑妃给她的东西。
谢筝一面看,一面问单丛:“老爷看了这些,可有说什么?”
单丛摇了摇头:“老爷只说让我收起来,旁的没说过。不过,老爷看了两遍……”
谢筝听单丛仔细说完当时状况,咬着唇,暗暗想:陆培元当时到底想到了什么?8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