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心志不坚定,二来也没有那么好的手段法子。
皇后毕竟是皇后,宫里对付人的手段不少,死几个宫女太监的也不是稀罕事,但若目标是皇后,想事成之后还全身而退,委实太难。
偷听了淑妃与方嬷嬷对话的闻嬷嬷先下手为强,就这么夺走了傅皇后的性命,还做得干净利索。
先斩后奏,淑妃心惊肉跳之余,终是将人送走了。
谢筝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淑妃当时等着“病故”,连长安的出身与傅皇后的死都与李昀说明白了,不至于在这等细节上与李昀说谎。
那么,闻嬷嬷呢?
闻嬷嬷是心疼淑妃走投无路瞻前顾后,还是她为了另一个人对傅皇后下手、又把这事儿推到了淑妃身上?
出宫之后,闻嬷嬷隐姓埋名,是她小人之心、以为淑妃会灭口,还是……
还是她从头到尾,想要躲的就不是淑妃!
谢筝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跳。
陆毓衍和陆培静的面色也不好看,这其中的状况,没想明白时是一头雾水,等敲通了关节,一下子就清楚了。
后位,常理来说,稳如泰山。
傅皇后的品行摆在那儿,断断不会做出惹得圣上忍无可忍之事,她的背后又是旧都世家,更不可能让傅皇后失去后位。
贤妃白氏想登天,唯有傅皇后薨逝一条路。
若闻嬷嬷的主子真是白氏,那这一招借刀杀人做得真是漂亮,淑妃直到临死时,都一直认为傅皇后是因她而死的。
谢筝下意识地去看陆毓衍,见对方眉头紧蹙,神色凝重,不由轻声问他:“二爷还想到了些什么?”
陆毓衍只有模糊的想法,听谢筝问起,还是道:“淑妃说过,齐妃猜出些长安的出身,她才对齐妃下手的,可……可那么隐秘的事情,齐妃从何得知?”
谢筝一怔。
陆毓衍又继续道:“齐妃还在安阳宫时,主位是白贤妃,与其说齐妃知道长安的事情,不如说她可能知道闻嬷嬷与白贤妃的往来。借刀杀人的买卖能做第一回,又怎么不能做第二回?”
谢筝的双手不由攥紧了。
陆培静静静听他们说话,道:“没有证据的事儿,这都是猜测,闻嬷嬷有没有投靠白皇后,这还是两说呢!”
话虽如此,可要陆培静解释为何闻嬷嬷会有“四妃”的首饰,她也说不圆。
只是心里憋得慌。
为了淑妃,更为了傅皇后。
清亮的打更声在雨夜之中也闷了几分。
陆毓衍看了眼让陆培静安心休息,带着谢筝退了出来。
灵堂之中,唐姨娘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跪在灵前,撒了大把的元宝进去,见两人回来,她扯了扯唇角,什么话也没说,拖着步子慢慢出去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她也不想留在灵堂里和他们两看两相厌。
陆培元灵前有儿子儿媳,哪里会稀罕她这么个多余的人?
陆毓衍续上了三炷香,见谢筝直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谢筝试探着开口:“白皇后……”
“娘娘说得也没错,没凭没据,”陆毓衍道,“齐妃在安阳宫里有没有听到什么,谁也不知道,若要问,也只能去问安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