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毓衍年轻,在一众官员老爷们之中,愈发显得与众不同。
不卑不亢行了礼,有人不以官衔压人拱手回礼,有人依仗辈分慈爱言语,亦有人瞧不上他,嗤笑一声回应。
自从陆毓衍牵扯进了这案子里头,这也算是常态了。
他耳力不错,众位大人的声音都熟悉,也辨得出嗤笑之人的身份,是刑部左侍郎田大人。
说到底,田大人也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与他父亲陆培元政见不同,不是一路人罢了。
田大人的眼珠子在陆毓衍腰间的红玉上转了转:“流年不利,是不是啊贤侄?”
陆毓衍抬眸,桃花眼淡淡从那位面上略过,没有丝毫停留,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扫过,最终落在了大堂正中的大案上。
“我不曾步入官场,家父亦不在京中,原本这案子轮不到我置喙,与众位大人们相比,我是半点儿也沾不上边的,皇恩浩荡,我帮着殿下跑跑腿,来与大人们一道处置案子,是圣上和殿下器重,给我历练的机会,怎能说是流年不利呢?”
陆毓衍声音清朗,说出来的话却绝不动听,正如这夏日夜里迎面而来的风,吹散了沉闷,又裹着热气,自在又特别不自在。
堂中之人皆面面相窥,一时堵得慌。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流年不利”指的是陆毓衍的未婚妻殉情都不愿与他完婚的丑事,可叫陆毓衍四两拨千斤,倒说成了他牵扯进案子里头的事儿了。
五殿下挑的人,圣上点的头,在场的谁敢说这是“流年不利”?
传到那群整日里等着挑刺的言官耳朵里,大不敬的帽子就扣下来了。
陆毓衍这几句话是真真要人命,刚刚出言寻事的田大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连连唾弃。
真不愧是陆培元教出来的儿子,嘴上功夫倒是厉害。
顺天府尹与陆培元熟悉,对陆毓衍很是关照,听他一番话,就晓得刚刚大堂里的那些推三推四的话语全叫陆毓衍听见了。
说什么“但凡沾着一点儿边的都来擦屁股了”,案子成了今日这局面,分明是那贼人太刁钻,怎么能说是他们顺天府上下不做事呢?
比起那一个个端着架子的老狐狸,陆毓衍的确是半点儿也沾不上边的,纯属“倒霉催的”搅和进来的。
两个月前,城外一座香火不兴的尼姑庵里,死了一个四十岁出头的村妇。
村妇是去拜佛的,就跪在菩萨跟前,叫人从背后用布条绞了脖子,当场毙命。
虽说是人命案子,但也不是惊天大案。
庵堂怕坏了名声,一直遮遮掩掩的,只配合着那村妇出身的村子的里正调查。
里正稀里糊涂的,没往衙门里头报,事情就耽搁了。
哪里想得到,两个月内,不同的庵堂寺院,陆陆续续死了几个妇人,都是拜菩萨的时候叫人勒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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