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想拿着鸡毛当令箭,杨府尹身上,还真拔不出什么硬邦邦的鸡毛。
陆毓衍与古阮说了中秋那夜事情,当日除了些血腥气,他也没发现旁的不对劲。
毕竟是圣上赐戏,又是在萧府里头,谁也不愿意闹出事情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那群戏子乐伶送走就算了。
案子说了大半,厨房里的菜香愈发浓了,谢筝的心思都跟着飘了起来。
她在镇江时,常常去城外赵捕头家做客,农家妇人做菜,用料不比宅院里的精致,胜在鲜美,她一直很喜欢。
眼下只比香味,古嫂子的手艺并不输赵家嫂子。
菜饭上桌,衙门里的事就闭口不谈了。
古阮说,他媳妇胆子小,听不得那些。
谢筝莞尔。
这顿饭荤腥不多,滋味却极好,尤其是那碗豆腐羹,鲜嫩得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谢筝连声说好吃。
古阮的眉梢眼角都带着自豪,道:“阿黛姑娘,这豆腐是自家做的,我媳妇可是左右闻名的豆腐西施,哪天我要是不在衙门里当差了,我就回家来给她卖豆腐。”
古嫂子羞得面色通红,垂着头,低声与谢筝道:“别听他浑说。”
待用完了饭,陆毓衍起身告辞,古阮牵着小丫头送他们到胡同口。
陆毓衍顿了脚步,道:“能找就找,找不到就算,我估摸着杨大人也是这么个意思。”
古阮颔首,杨府尹还真就是这么说的。
教坊司,也是另一种鱼龙混杂了,每年别说是不见了的,死了的都不少,其中也有一些是寻不见了,挂上个病死了的名头,奉銮、司乐也好交差。
迎面几个衙役快跑着过来,见了陆毓衍,匆忙问了安,便与古阮道:“赶紧的,南城外头河里捞起来一具女尸,捕头叫你过去嘞。”
一听出了案子,古阮也不耽搁了,抱起女儿回家去换行头。
陆毓衍问衙役状况。
“我们还没去看,听来报案的说,是刚从上游飘下来的,捞起来时早没气了,十五六岁年纪,长得还挺好看的。”
古阮小跑着来了,他赶得匆忙,一面跑,一面还低头扣着衙役行头的扣子。
等那几人一走,谢筝才与陆毓衍道:“听起来没在水里泡多久。”
泡得时间长了,整个人都会肿起来,可怖极了,报案的人说女子长得好看,可见时还没发肿。
陆毓衍颔首。
“爷,”松烟凑过来,问道,“您要不要去河边看看?”
“看什么?”陆毓衍斜斜睨了他一眼,道,“真把我当顺天府里当差的了?”
松烟摸了摸鼻尖,没吭声。
竹雾拿胳膊撞了撞他,啧了一声:“你傻啊?爷跟姑娘一道,不坐下来吃茶下棋,还跑去看女尸?”
“你懂什么!”松烟白了他一眼,“不查个案子,等会儿天没黑,姑娘就回萧家去了,改明儿都不出来。”
后头两人的动静,谢筝全然没听见,只与陆毓衍道:“段立钧的案子结了,殿下还监察顺天府吗?”
“可管,也可不管,”陆毓衍解释道,“圣上没明确说过,殿下想继续监察,也不是不成。只是,事关秦骏……”
水边那女子的事情,李昀定是不会管的,自有顺天府上下办案。
教坊司那些乌七八糟的,李昀应该也会敬而远之,免得招了一身腥。
只不过,牵扯上秦骏,陆毓衍还真有些吃不准李昀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