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宁国寺这样的地方,想来是妥当的。
翌日一早,萧娴去了素芳苑给父母请安,又与沈氏说了上香祈福。
几年不见女儿,沈氏正是耳根子软的时候,拗不过萧娴,只好去看萧柏。
萧柏任明州知府,圣上让他回京探望傅老太太,他也放心不下那一城事务,最多留京两月,等秋天时就要往江南去。
去佛前拜一拜,求个心安也是好的。
再说了,那是宁国寺。
萧柏放下茶盏,道:“让临儿与你一道去。”
礼佛的日子定了三天后。
傅老太太病中,延年堂里的丫鬟婆子整日里只与她说些高兴事儿,因而不知案子。
晓得萧临与萧娴要去宁国寺,傅老太太笑了起来:“都是孝顺孩子,上山辛苦,宁国寺干净齐整,你们不如住上一夜再回来,也听师父们讲讲早课。先皇后还在的时候,我陪她一道听住持大师讲过佛理,颇有感悟,你们若能参悟一二,也是福报。”
沈氏在一旁听得心急,让萧娴去上香已经让她担忧了,再住一夜,她这几日是不能心安了。
可偏偏在老太太跟前,又什么都不能说破,只能顺着应了。
萧柏在外几年,好不容易回京,官场上要有一番打点,他又要悄悄了解谢慕锦的案子,这几日都在外头走动。
萧娴兄妹去宁国寺,沈氏就必须留在府里伺候傅老太太,脱不开身,她只能是叮嘱又叮嘱,耳提面命,又点了几个得力的婆子丫鬟。
萧娴带上了谢筝。
从北城门出去,马车上了山,行至半山腰,山路不易行车,又换了小轿。
山道上都是进香的人群,也有不少官家女眷,谢筝做丫鬟打扮,在其中并不打眼。
到了山门外,设了让女眷梳洗整理的帷幔,谢筝扶萧娴下轿,进去净手净面。
“今日人多,看着越发安心。”萧娴笑着道。
谢筝点头,比起她提心吊胆离开镇江时的那几日,今天这段路走得极其心安,虽不着男装掩饰,也没有戴帷帽,但她只要规矩不出挑就好,毕竟,谁能想到,那个传言里已经死在大火中的镇江知府之女,摇身一变,会成了萧家姑娘身边的丫鬟呢。
进到幔帐里,迎面遇见一位妇人。
那妇人半百模样,头发有些银白,一身素净,但料子却不差,手上戴着一只水头极好的玉镯,看着模样,也是官家女眷。
萧娴和谢筝没料到里头有人,一时微微怔了。
“怪我,”那妇人先笑了起来,“我年纪大了,不爱身边围着一群人,带出来的人手少,外头就没让人守着,没想到惊了姑娘。”
萧娴赶忙摇头,福身道:“是我冲撞了夫人。”
妇人从衣着装扮看出萧娴绝非普通官家女,身份远在她之上,她没有套近乎的心思,便没有自报家门,又冲萧娴笑了笑,先一步出去了。
谢筝与萧娴收拾好,两人出了帷幔,随着萧临进了山门。
只他们兄妹出行,萧家没有大张旗鼓,只提前定好了宿夜的厢房。
萧娴不觉疲惫,便先去了大殿拜佛。
观音殿中,香客极多,各自自矜身份,只管低头拜菩萨,没有人贸然打量攀谈。
萧娴跪在蒲团上,合掌低低替家人祈福,待睁开眼睛时,身边的谢筝依旧是一副虔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