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曹元忠也忍不住沉吟起来,道:“石敬瑭当真能舍得传国玉玺?他就不怕我们元帅得到玉玺之后登基称帝,号令天下?所谓名正则言顺,以我天策如今的军力,若再有传国玉玺作为号召,到时候传檄东征,完成一统,嘿嘿,那时候石敬瑭只怕就要连祖坟都赔进来!”
桑维翰道:“这一点,我主自然明白,但若非如此重宝,料来也难以动摇张元帅的决定。而且我主的心意也不多,只是希望能与张元帅停战,双方化干戈为玉帛,订立兄弟之盟,时间则以三年为期。”
“三年?”曹元忠道:“那三年之后呢?”
“三年之后,张元帅可以选择再续前盟,”桑维翰道:“当然,也可以有别的选择。”他说到这里停了一停,低声道:“曹兄啊,此事于我主,只是得到一个喘息的时间,于张元帅,只是得到一个正名的机会——但是于曹兄,若能促成此事,再进一步进言劝进,则曹兄对张元帅来说那就是有拥立之大功了!我知道如今天策军内部,想要拥立的不知道有多少,排在第一号的拥立者本来怎么也轮不到曹兄,可是有了此宝,却可能使得曹兄就此成为张元帅麾下第一重臣!”
曹元忠也听得砰然心动,张迈虽然宣称要为李从珂报仇,但曹元忠却很清楚李从珂在张迈心中其实屁都不是,相比于传国玉玺所带来的隐形力量——如天下百姓对于“气运”的信仰,三年的停战期其实不算什么。
“更何况,石敬瑭需要喘息,难道我们就不需要休养么?”曹元忠心道:“若能取得传国玉玺,那时全军士气必定大振,中原士子也会望风归附,三年之后,待我军元气养足,那时候再以玉玺加盖檄文东征,则必定可一战而平中原,甚至就此统一天下!”
————————————曹元忠别了桑维翰出来,忽听说张希崇得了急病,他便想此时恐非引见桑维翰的好机会,又过了两日,张希崇竟尔在军中病逝,他这场病来的太急,自张迈以下无不意外,张迈在芦关临祭哭道:“张令公之逝去,让我大唐失去一座干城!”
本来一场盛世竟变成丧事,关中地区开始有人传出流言,认为这是天策军由盛转衰的征兆。这等流言原本没什么根据,但却契合大众心理,所以很快就传开了。
张迈在芦关虽然拥有数万之众,但鲁嘉陵探知长安有大军守卫,石敬瑭亲自到潼关巡视,刘知远又在河东调兵遣将,似有随时渡过黄河合击之意,东北面契丹也在黄河沿岸逡巡,西南面陇右诸将也都人心不稳,后蜀在曹延恭出使之后,非但兵备未见放松,反而追加兵力。
这是聚集在芦关的军马以张迈手下的一万精锐骑兵为核心,张迈若是拥众南下,数日间可以抵达渭河之北,叩长安城门,但是这一万骑兵野战可以不惧任何军势,但要要想攻克比撒马尔罕更大更坚、且又已有防备的长安城,那是开玩笑了。
当然以张迈兵种特性,要威胁长安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纵骑兵劫掠整个关中平原。在当前的局势下,石敬瑭无法对此作出有效的反应,但张迈如何做得这事?他若干了这事,在中原人眼中便与匈奴、突厥无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