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玄是一个饱读诗书的人,最难得的是,还不迂腐,且有举一反三之能。
脑海中突然生出一个诡异的念头,就忍不住对云初道:“如若朝廷允许长安留守府铸钱,一贯耗费几何?”
云初瞅瞅李敬玄,摇摇头道:“武德四年七月十八日,高祖令人在洛州设钱监,设新币于并州,幽州,益州,准许各自铸钱。
并赏赐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右仆射裴寂一人一个炉座。他们可以自己鼓铸,其余人不得私铸,敢有盗铸者身死,家口配三千里。
某家知晓侍郎的意思,此事还是作罢为好。”
李敬玄凝重的摇摇头道:“武德五年五月,朝廷在桂州设监铸开元通宝钱局。贞观二十三年,在梓州设铸钱司,可惜,这些钱监,不久之后就纷纷裁撤,宇初可知晓其中缘故?”
云初摇头道:“铸钱乃是国之重器,某家从不问其轻重,也不敢问其大小。”
李敬玄对于云初回答的屁话装作听不到,自顾自的道:“去年三月,桂州铸钱局裁撤的原因在于,那里的铸钱局,每铸造出一贯钱,需要耗费一贯一百二十七个钱。
梓州铸钱司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每铸造出一贯钱,耗费是一千三百八十七个钱。
而最早的洛州铸钱局因为本地没有铜山,因此上,铸造出一贯钱,需要耗费两贯钱。
某家就是想问一问宇初,若是由长安来铸钱,能否将这一桩赔钱的买卖变成赚钱的买卖?”
云初闻言大笑道:“侍郎何必如此费心费力,朝廷不是已经解决这个难题了吗?
我听说,洛阳一贯钱只有七八百钱,那里有一千钱,朝廷只需将亏损转嫁给用钱的人就是了。”
李敬玄老脸微红道:“转嫁不了,商贾们自然会把价格标注的高出一两成,乃是三成。”
云初笑眯眯的看着李敬玄道:“神都那里有不少底蕴丰厚的老家族,人家私下里铸钱的可没有听说是亏本的,据我所知,仅仅是长安韦氏,人家就能将铸钱的成本控制在一贯钱耗费七百五十钱的地步。”李敬玄叹一口气道:“官府靡费远不是韦氏能比的,大唐每成立一个铸钱局,就要打造一套班子,用人奇多不说,还有大量的冗余,韦氏,只用自家部曲,除过铜料上的耗损之外,人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自然无法相比。”
不管李敬玄怎么说,云初也不肯接受他的意见,就目前而言,大唐混乱,可怜的铸钱成本,总体上是对长安有利的。
一旦长安这个有着大唐最多钱的地方,中间没有猫腻可钻之后,总体上是损失大于好处的。
别说长安至今没有碰过铸钱,就算是有能力,也绝对不会去干这种没好处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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