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加了骨粉的炒面呈黄褐色,加水之后跟屎一样的颜色……
云初才把目光落在那个喜欢《中庸》的管事脸上,这个家伙就一个虎跳躲得远远的,口中还不断地道:“这就是劝诫场的规矩。”
因为仆役们提来了开水,片刻功夫,劝诫场里就飘起了牛骨炒面散发出来的微微的焦香味道。
在闻到牛股炒面的味道的同时,云初也嗅到了来自薛仁贵身上的腐朽味道。
果然,在找了片刻之后,云初就从最边上的一座茅屋门口,看到了正在喝牛骨炒面汤的薛仁贵。
云初瞅着管事道:“给我拿二号军粮出来,别告诉我说你们这里没有这个东西。”
管事连连摇头道:“真的没有。”
就在云初准备上前把这个家伙再揍一遍的时候,就听薛仁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洛阳没有你说的二号军粮。”
云初瞅着虎步龙行过来的薛仁贵道:“既然如此,你就该给我解释一下送到你军营里的两万份二号军粮哪里去了?
莫不是被你个人私吞了吧?”
薛仁贵一边喝一口汤,一边笑道:“薛某人从不喝兵血,你送去的二号军粮一部分在长安的库房里,另一部分被送去了南诏,听说那里的府兵一旦开始钻山,就很难吃到热食。”
云初瞅着薛仁贵喝牛骨炒面在嘴边形成的那一圈难看的痕迹,哼一声道:“土包子。”
薛仁贵平日里吃这种军粮早就吃习惯了,伸出舌头在多毛的嘴边扫一圈,就把残余的牛骨炒面一丝不剩的送进嘴里。裴行检也端着碗走过来对云初道:“这汤里还有葱花,已经很讲究了。”
薛仁贵冷笑一声道:“你想让长安兵,只能是长安兵,这种谋算,在某家这里你休想得逞。”
云初背着手瞅着薛仁贵道:“将不知兵,兵不知将,陛下已经把这一套做到了极致,只是在战前,才把我们三个送过来跟这些人短暂的接触一下,你觉得这样做好吗?”
薛仁贵嗤的笑了一声道:“我们排兵布阵,作战自然有折冲校尉出手,你跟折冲校尉乃至他们麾下的兵卒,那么熟悉干什么?”
这句话,即便是胆大包天的云初都不敢回答。
“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日傍晚入城,天黑之时就已经到了这里,对了,给你分配的全是长安兵,这一下你满意了吧?”
云初跟裴行检对视一眼,两人的神色都有些黯然,事情已经非常的清楚了。
此次领兵护卫皇帝东巡,三人中以薛仁贵为尊,而薛仁贵这个家伙也毫不客气的统揽了兵权。
三个人里面,裴行检明确知晓自己是前军,薛仁贵啥都知道,只有云初直到此刻才知晓自己领了后军。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时间顺序问题,三个人在皇帝心中的信任度,也能从这件事中间可见一斑。
云初不愿意吃一号军粮,因为他知道,牛骨炒面里的牛骨是怎么来的,这东西非常的金贵,不可能是屠夫们把剃干净肉的干净骨头拿去塞石磨里磨成骨粉,这里面还有很多猪骨,羊骨,即便是鸡鸭鹅的骨头也有不少。
云初不想猜想那些骨头的来历,因此,连带着宁可吃家里带来的干粮,也不想吃这个东西。
劝诫场里的风气并没有因为多出来了薛仁贵跟裴行检就显得活泼,相反,自从云初三人到来之后,那些先一步进来的人,就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除过对云初三人保持该有的礼遇之外,纯粹把这三人当空气。
直到大唐的兵部尚书安乐县公任雅相带着一群人抵达劝诫场的时候,这里的气氛才变得活泼了一些。
主要是这位肥胖的大唐兵部尚书才到达劝诫场,就把这里人分成了三组,分别由云初,裴行检,薛仁贵统带。
很好的一点就在于,在这里的时候,薛仁贵并没有节制云初,裴行检的权力。
任雅相才把皇帝的旨意交代清楚,云初三人背后,就各自多了一支队伍。
当天中午,三支队伍就已经在伙食上分出上下来了,云初带领着十六个部下,开始吃到大块的牛肉的时候,薛仁贵与裴行检的部下们还在吃一号军粮。
之所以有这样的变化,完全是因为跟随任雅相一起来的人里面有随行军医群,而这些军医的首领,便是面目严肃对所有军士都一视同仁的老何,何炳书。
一大早,当薛仁贵带着自己的部属绕着劝诫场跑圈的时候,云初带着自己的部下们却围坐在火炉边上一边喝茶,一边商讨后军将要面临的问题。
裴行检也干着跟云初差不多的活计,他们是前军,要求就是为皇帝陛下扫清任何可能遇到的危险,所以,裴行检这一次非常的认真,巨大的嗓门不断地从茅屋后面传来,看样子,他还是喜欢一言堂。
“就是这,我们要干的事情最为繁琐,说是后军,不如说是收容队,作战防御这些事情轮不到我们去操心,我们唯一需要对陛下负责的便是保证大军粮秣不缺。”
云初抱着茶杯笑吟吟地将自己后军的任务说出来,接下来,便是畅所欲言的时候,云初很想从部下们的发言,想要看一下皇帝执行“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按照史书上的大唐来看,这一个策略执行的非常不好,如果真正执行下去了,大唐哪来的藩镇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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