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绣衣力士。
迟疑了几息后,卫衡便一挥手道:“都到家了,就先下去歇着吧!”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往府衙大堂行去,边走边撸袖子:“王八羔子,敢耍杂家……”
他走进府衙大堂,正要开口大喝。
堂上俯首奋笔疾书的杨戈却先声夺人:“卫公公一路辛苦,快快请坐,我还有几份文书,马上就写完!”
他的态度很是温和,如同老朋友间的寒暄。
卫衡当然不会吃他这一套,火冒三丈的大步走到堂上,伸手就要去撕扯杨戈笔下正在书写的文书。
杨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平平无奇的一眼……
却如同一盆带冰茬儿的冷水当头给卫衡浇下,他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杨戈轻轻搁下毛笔,身躯慢慢的靠到太师椅上,笑道:“卫公公这是做什么?”
他一笑,那股如同猛兽打量猎物的危险感,登时烟消云散。
卫衡心下一松,立时知道……再拿归真高手和大内密卫档头的架子,怕是压不住这头出栏的猛虎了!
他当下也不准备再废话,径直将手伸进怀中,要往外掏什么东西。
太师椅上的杨戈见状,微微一眯双眼。
一股比方才还要森寒危险的气机,再一次笼罩了卫衡。
卫衡这回是真炸毛了,连家乡方言都给整出来:“王八盖子滴,你是想造反吗?”
“卫公公,大家熟归熟,但您乱讲,我一样告伱诽谤啊!”
杨戈睁开双眼,淡定的摇着头说道:“我可是陛下钦命的钦差大臣,您造反我都不会造反!”
“嘭。”
卫衡一掌拍在堂案上,够起身躯、双眼似要喷出火来:“那你这是在做么子?啊?”
杨戈摊手:“您这不都瞧见了吗?”
卫衡作势又要去掏怀里的物件,愤恨的大骂道:“么几把做啥子钦差大臣唠,跟老子回京认罪,认罪你娃还能有一条活路……”
“笃笃笃。”
杨戈轻轻敲了敲堂案,再一次打断了他的动作:“再给我几天时间吧,等我办完手里的事,我就踏踏实实的跟着您回京……”
“嘭。”
卫衡抓狂的双手再一次重重的拍在了堂案上:“你还要办谁?你干脆把老子也一并给办了算逑!”
杨戈笑呵呵的摇头道:“不办谁了,您在我还能办得了谁呢?只是还有些善后收尾的工作,得办完再走,总不能人杀了,留下个烂摊子让别人来捡便宜吧?”
顿了顿,他放缓了语气,缓缓说道:“于公,我做的事虽然出格,但应该还不在您祭出密旨撤我钦差大臣之职的范围之内!”
“于私,我知您是好意,是在为我这条小命着急,但我这条小命暂时还没什么大碍,咱大可不必如此着急。”
卫衡盯着他看了几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半怒急攻心半恨铁不成钢的伸手点着他:“你哟你哟,你让杂家说你点什么好哦!”
杨戈只是笑:“说真的,我要不干这一票,你也不会为我这么上火吧?”
他与卫衡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
卫衡会为了他的事如此上火……仅仅只因为他是个好人,仅仅只是因为他做了所有人都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而已。
卫衡再次叹了一口气,平复下心绪问道:“你还要办什么事?”
杨戈敲了敲桌上的文书:“人我杀了,他们敛来的那些钱财和田地,可都还在他们手里……”
“你又想做什么?”
卫衡警惕的打断了他,警告道:“杂家可告诉你,这些钱和田你可不能伸手,上上下下都盯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