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电视里的晚间新闻已经在短暂的音乐声中结束,大概足足播了半个小时。那个锁骨性感的女主持人在预期时间下班了,等待她的也许是爱人,也许是情人。她那风情万种的样子,绝无可能是单身。
通常晚间新闻结束,午夜场的电影紧跟登场。以前电视节目预告会提前公布在报纸中,现在显然没有人去注意这个有趣的守护方式,毕竟点击、暂停、重播一档节目是观众随心所欲便可实现的。
潇燃和云都喜欢开着电视睡觉。今晚,电视的声音越是热闹,越能用它来掩盖呻吟的声音和争吵的声音。电视声音的大小由他们本身发出的音量决定。人是电视的主宰,更是本身的主宰。
正当云和潇燃热闹的时候,何言带着几个小弟在马路上发酒疯,差点被过路人记录在手机里。
“小子,你不想活了吗?谁允许你拍老子了?”
一个夜班人士下班看到阳城名人在路上发酒疯,没忍住拿着手机拍了起来。这家伙情商不怎么样,就在旁边光明正大地拍。怒火中烧的何言怎么可能任由他得逞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认识你。你是何言大哥啊。”
“认识也没用,我不认识你,你删不删?”
何言满口酒气粗鲁地抢过手机,身体歪斜着,眼睛瞪大了,按下了删除键。
“小子,今天算你走运,我就不计较了,下次别让老子看到你,滚。”
夜班人士就像捡了一条命一样,接过手机快速消失在夜色里。
何言看了看手中不久前刚买的廉价手表,时针刚好和分钟重合,已是凌晨四时。他推断这时候云已经睡着了。
撇下喝得同样凌乱的小弟,他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往家的方向回去。
这时候天空还是黑的,街灯也被调到了最暗的角度,为了节能,这倒是个好办法。这时的阳城已经安静了下来,街头的商贩都整理好装备,大部分回家休息了,也有极少数人直接露宿街头。
何言对这样的阳城已经再熟悉不过了。从他踏出家门的那一刻,他就与夜色为伍,他希望所有街灯都暗下来,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
果然,云已经睡下,客厅里为他留了一盏灯。当他路过云的房间时,突然听到一阵大声喘息的声音,像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死女人难道在家里偷男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何言忍住怒火小心翼翼推开门。房间里很黑,熟悉的月色依然试探着房中女人的床沿。
当他迈着无声的脚步走近时,云的身体侧着,眼睛紧紧闭着,表情有些复杂,像刚刚做完苦力活,睡得很沉。整个房间沉浸在她的紧凑的呼吸声中。
何言看到孤独的云卷曲着的模样,松了一口气。
“如果你给老子戴了绿帽子,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老子都要杀了你这对狗男女。”
今晚的何言自称好多次自己“老子”,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事。夜店混多了,这词语被他说得很溜,好像家常便饭。
他在熟睡的云的耳边,轻声说了这样的话,非常有杀伤力,似乎故意将这句话塞进云的耳朵。
等他躺下,天色已经沉不住气,黎明很快就要来临。
这一夜,三个人中,有两个人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