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店里没生意,袁书和张敏在后厨备菜。
张敏是个直性子,告诉袁书不挣钱的主要原因,一是她家哥哥隔三岔五来要钱,二是镇上有衙门里的人吃饭经常挂帐。
倒也不是不给钱,但总是要拖。
中竿的时候,麻杆再次出现。
看到袁书跟妹妹相处融洽,脸色立即不大好看,阴阳怪讥讽道:“小敏啊,你表哥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表哥又不是你表哥,用得着跟你打招呼么?”张敏黑着脸怼回去,同时掩盖了袁书的身份。
江南有个奇怪情况,两人即使是兄妹,但却不一定有相同的表哥。
如果双方都是庶出,平时相互之间甚至没有亲戚的机会。
因为,这年月,高门大户娶姨太太的着实常见,谁要是没个三妻四妾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大户人家。
“那,你跟咱表哥睡一起了?”麻杆跟着追问,这年月,表兄北表姐妹之间结婚着实太常见。
亲上加亲。
而这货说话更是毫不遮掩口无遮拦,一看就是没什么教养的人。
“我过来帮表妹打个下手。”袁书。
“哦,那你就来当跑堂的伙计?”麻杆眼中带着敌意,以后自己再来要钱的话,似乎没那么方便。
“算是吧...”袁书平静回答,这家伙虽然是个大烟鬼,但好呆是老板娘哥哥,还是得留点面子。
转过头看着张敏:“那个...哥哥这两天手头紧,给我拿一块大洋...月底还你...”
张敏黑脸:“你一个月不来十次至少八次,我挣的辛苦钱差不多都被你偷走,你还真给张家涨脸了?”
“你还知道张家?呵呵,要不你把城东那个院子地契给我,以后咱们两不相干!”
“赶紧滚,那是爹娘留给我的!凭什么给你这个把爹妈活活气死的混蛋?”张敏声调渐高。
“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个贱人被夫家休了,还有脸回来找我爹分财产,你跟你那个娘一样的是个婊子...”麻杆心里一急,对着同胞亲娃娃,同样口不择言。
袁书听愣了,张敏嫁出被,按这边习惯不能休回娘家,然后她克夫所以改嫁不出去。
但是父女情深给她留了个院子,现在她的同父异母哥哥抽大烟败光了家,还气死了她妈,来找她要钱。
两人吵架的信息很多,张敏的娘应该是她爹从青楼里赎身出来,而且现在她的爸妈都已经去世。
袁书不多废话,走上前,先直接一个耳光扇过去,将麻杆抽了一个原地打圈。
跟着伸手抓住了的衣襟,袁书手上力气大,直接将这货两脚提离地,眼中充满杀意:“信不信老子将你沉进河里喂王八?”
麻杆愣了,江南一带文风盛行,一般说狠话玩阴谋居多,君子动口不动手,没想到来了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赶紧嚷嚷:“哎哎哎,赶紧放手,本公子只有这一套能出门的衣服,你要是玩坏了,我跟你没完!”
面对死亡威胁,这货竟然根本不害怕,反而出言威胁,似乎根本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袁书有些懵,这世上的还有这种人?
终于对民风淳朴有了新的理解,那是没见过世面的代名词。
人傻还嘴作妖,本事一点没有,成天跟着别人喊兴我中华,却一点行动都没有的嘴炮。
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悲哀,而党务调查科的人,洋鬼子横行,却仅仅为了在老百姓头上多些收税而绞尽脑汁...
袁书摇摇头喃喃:“你要明白,无论从西边传来科技,与东边传来的维新思想,在坚船利炮面前,跟青楼姑娘的嘴一样,只有被蹂躏的份。”
袁书的声音不大,麻杆听得似懂非懂,旁边的张敏听不到。
终于明白,有识之士一直大力提倡教育,那才是高瞻远瞩...
好一会儿,胳膊有些酸,才回过神来。
街上远远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袁书将麻杆扔在地上,跟着大怒:“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全抠出来当泡踩!”
来了狠人,观众们立即一哄而散。
跑进旁边店铺,小巷子中消失不见。
袁书很满意,感觉...自己的王霸之气还是有的。
转身准备在老板娘面前风骚显摆一下。
忽然发现,四周看热闹的观众离开的原因...
根本不是自己狠话吓跑的。
远处走来几位黑帽子、黑短衫、黑裤子、黑皮鞋,手上捏着黑斧头不要命的江湖大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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