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怨谁呢,怨就怨,自己有眼无珠,信错了人。
风沙吹打面颊,宁舫天努力抬起胳膊,朝前面艰难挪动了下身体。
总要回到家中才行,他不想这么狼狈得死在外头。
可拼尽了全力,身体也只向前挪动了一点点的距离。
他再次用力,努力朝前挪动,却因体力不支,再也挪动不了一点。
宁舫天尽最大努力,抬起脖颈看向前方。
目之所及,也不过是一片暗黑。
宁舫天自嘲地笑了笑:“算了,就到这里吧。”
只愿来生,能做个眼光清明的人。
他的头,缓缓向地面垂了下去。
恍惚间,一盏印有莲花图案的花灯悠悠从街角由远及近,一抹黛青色裙裾闯入视线。
宁舫天朝光亮处伸了伸手指,终是无力地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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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瑶此前一直随母亲在寺庙里小住,日前刚刚回到上京。
今日她本欲去寻表妹夏媛一同去看花灯,去了夏府才知道,夏媛去了醉云楼。
她坐着马车寻到了醉云楼,刚要进去,大门却从里面被合了上。
无法,她进不去,只能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重又上了马车回府。
路过落鱼街时,她下意识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外面萧瑟空寂,没有半个人影。
她将帘子又放了下来,心里却总有一种错过了什么的感觉。
大概,今日没有寻到夏媛,太无聊了吧。
她朝马夫呵斥道:“行快点。”
早知道今日就不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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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街后头的一间小院里,太阳透过窗棂散到床榻上,身上裹满药布的男人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双鹤见床上的人有动静了,连忙走上前去。
“你醒了?”
宁舫天愣愣看着他:“这是天上,还是地下?”
人死了不是归天就是入地,他得先弄明白这一点。
双鹤朗声笑笑:“这里哪都不是,这里是青烟巷,挨着泗水街。”
青烟巷,泗水街?
那不是上京城的地名吗?
宁舫天苦笑一声:“小哥你别开玩笑,我知道我已经死了,怎么会还在上京?你不好意思告诉我,莫非我入了地狱,”他看着阳光透亮的房间,“不像啊。”
“我说公子,你就别瞎琢磨了,我家主子救了你,你没死。”
“不可能,我伤成那样,根本活不成,再说我身上那么多伤,身子现在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若我还活着,痛也会痛死。”
双鹤笑笑:“要不说你命好呢,遇上了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医术非常厉害,若是换了旁人,你的确应是已经咽气了。”
说着,双鹤将一碗药端了过来:“你别动,我喂你吃药。”
宁舫天看着双鹤手里的白瓷碗,一种浓重的药味涌入鼻息。
不对,这味道这样真切,莫非自己真的还活着?
直到又苦又热乎的汤药入了口,他终于意识到,他的确是还活着。
这药苦得他差点呛到了嗓子。
他轻咳了两声,问双鹤道:“这位兄弟,不知你是谁,你家主子,又是谁?”
“我叫双鹤,至于我家主子,她要见你时,自会来见你。你身上的伤很重,不过我家主人昨夜已经为你处理好了,现下你只需要好好的在这里养着就好。”
宁舫天问道:“你家主子,为何要救我?”
双鹤想了想:“这个我家主子倒是没有告诉我,我只叮嘱我务必将你照顾好。”
宁舫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救下来。他在京中认识的人,这个时候都恨不得跟自己划清界限,离得远远的,不可能伸手搭救他。那这个救下自己的人,究竟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