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遂随着董阔和程棣来到书房,董阔和程棣这两个不怎么对付的人现在却极有默契。
三人坐定,董阔和程棣对视一眼,董阔开口道:“还是程老弟来给张公子说说吧。”
程棣点点头,看向张遂道:“张公子提到的幽离之地,在昆州府的范围内就有一个,只是此事极为隐秘,也多有怪力乱神之嫌,所以被官府封锁了消息,涉及之人也都被集中管理。”
顿了顿,程棣又道:“那几名刺客很大的可能就是从那处诡异之地出来的,我们曾和那里出来的人打过交道,绝大部分都是一些神智混乱,癫狂无比的疯子,但也有一些正常之人,只是对我们不是很友好。”
董阔也点头在旁边插言道:“而且那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有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那几个刺客混入城主府,到底是如何绕过那些守卫,直接在书房将我父亲刺伤,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
张遂闻言,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问道:“那处幽离之地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董阔看了眼程棣,让他接着说。
程棣面容阴沉,低声道:“要说发现的时间,那应该也有十来年了。”
张遂心中一动,试探道:“令尊之事与此有关吗?”
程棣盯着张遂看了一会儿,叹道:“张公子果然不凡,我只提了下时间,公子就能将整个事情的脉络猜出。”
程棣点头接着道:“十年前的巫蛊之祸就是一切的起源。”
程棣站起身来,望向窗外的明月,道:“十年之前,昆州府的喽衣坊出现了一个名为灵目教的组织,他们祭拜一种大树,据说那大树生有一双灵目,可辨正邪,可断生死,也可以和祭拜之人在对视之时传授其各种奇异之能。”
程棣转身看向张遂,一字一顿道:“祭拜之物就是人的双目!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都行!”
董阔在一旁叹道:“那段时间,整个喽衣坊人心惶惶,不时会出现双目被活生生挖掉的人,那样子,惨不忍睹!”
张遂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也是心中悸然。
程棣道:“当时武威府接到有人报案,刚开始还以为是由于私斗所致,但随着受害人越来越多,开始向贵人区蔓延的时候,当时负责侦办的武威府统领才向青衣卫通报。”
一旁的董阔给张遂解释道:“一般的案件都是先由武威府来侦办,遇到棘手的才通报青衣府。”
张遂心里了然,这就是普通民警和武警的区别吧。
程棣看了眼董阔道:“我父亲接到通报的时候,武威府没有将所有情况都通报上来,只是说怀疑有悍匪盘踞在喽衣坊。”
一旁的董阔急忙分辩道:“我二哥也是被蒙在鼓里,手下这么通报他就信了,直接呈送到了青衣府,说起来只能算有失察之责吧。”
程棣也不理他,接着道:“我父亲以为只是一伙普通的悍匪,没有多做准备,就带着两队青衣卫赶往喽衣坊。”
程棣顿了顿道:“那也是我加入青衣卫后第一次跟着父亲出战。”
程棣满脸回忆,道:“我们到达喽衣坊的时候,正是太阳落山之时,那天的晚霞很美,将整个西边天空都染成血色。我们闯进那群灵目教的秘密窝点的时候,他们正在举行祭祀。”
程棣脸色逐渐变得狰狞起来:“一群身披赤色长衣的人,正在祭拜一尊长着一双黑色双目的树形雕像,那个雕像之前摆着一个祭坛,里面至少也有百来颗眼珠,一对男女孩童,刚刚被挖去双眼,正在痛苦哀嚎。”
程棣看向董阔道:“董三哥对那两个孩童应该不会陌生吧?”
董阔黯然道:“那正是我大哥一个小妾所生,也是我的侄儿。可惜救回之后由于伤势过重,再加上惊吓过度,三日后就夭折了。大哥也出走寒江道,唉!”
程棣道:“我父亲就是因为见过两个侄儿,当时见那情景,怒发冲冠,直接冲过去,想从那两个祭司手中将两人救出,结果没有想到那两个祭司拥有诡异无比的能力,使用咒术将他双眼蒙蔽,然后将这根树枝扎进了他的心脏。”
说着从腰间的短剑剑鞘中取出一根翠绿欲滴的树枝,只有一尺来长,那树枝看起来并不锋利,奇异的是上面竟然还有着几片树叶,似乎还是活的一般。
就算离着一段距离,张遂都能感受到那树枝散发出的清灵之气和一丝劫数之力的味道。
程棣紧紧握着那根树枝,由于太过用力,手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程棣咬着牙道:“只是两个呼吸之间,我父亲全身的血液都被这树枝吸干,可惜他一身纵横昆州府的武艺,面对这种邪异之物,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瞬间毙命!”
董阔和张遂听到此处,也是面容沉重。
程棣接着狞笑道:“可能那祭司修为不够,将我父亲暗算后,就瘫倒在地,另一个祭司还想抢过树枝,被我一箭毙命。
后面的兄弟也反应了过来,剩下的那群身穿赤衣的教众都是一群癫狂之人,见祭司被杀,都向我们攻来,战力虽然不俗,但面对我们青衣卫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最后被我们斩杀殆尽。”
张遂心中一动,向程棣道:“能否把那树枝给我瞧瞧?”
程棣没有犹豫,直接将树枝交到张遂手中。
张遂接过树枝,轻轻捏了捏,发现那树枝坚硬似铁,加大力量那树枝也是没有任何损坏。
更奇异的是,张遂能清晰感受到树枝中蕴含的劫数之力和清灵之力,那两种力量似乎纠结在一起,围绕着树枝之中一处似乎是核心的地方不停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