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安忽觉背后起了些许冷汗:“是。”他不明白师祖话中意思,但老老实实地回答。
周子安入存微山后,一向顺风顺水。师尊是族中长辈,其余弟子无一超过他的地位。就算他知道邵珩、南宫北斗等人如今进境比自己快,周子安也颇为淡定,按族中与师尊所授稳扎稳打的修行。太安真人是玄武峰首座,据说是除了太微真人以外诸峰首座第一。周子安除了以前受过南宫昭的气外,还没人敢给他脸色看,包括太安真人对他也十分和善。
只不过,每次面对这位玄武峰老祖,周子安却总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当然,他面对其他首座,同样也喘不过气。
太
安真人听了他回答,默默叹了口气道:“北斗那孩子性情不擅长交游,倒是辛苦了你。”
周子安更加有些迷糊,但嘴里还是说:“师伯喜事,晚辈自当尽力。”
“嗯。”太安真人随意一声,目光遥遥看着留仙湖,再不出声。
清宁真人设宴款待众宾客,恭贺之人络绎不绝,留仙湖更是热闹非凡,连外门一些弟子都跑来外围凑热闹。存微门中,除了几位闭关不出或者外出办事的,基本上于这几日中或多或少都露了面。几位“太”字辈的首座,因是长辈的缘故,便只在有相熟之人到访时前来。
周子安知道,昨日有一位千机派的长老到访,是自己师祖的故旧,太安真人今日在留仙湖也是正常。只是为何不在湖中,却在此处?
太安真人不说话,周子安也不敢擅动,心中则胡思乱想了起来:“师祖这是怎么了?算了回头去问问师尊。”
“我记得,你当年与拜在清言门下那名弟子关系还不错。”突然,太安真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周子安先是一愣,下一刻只觉额上也出了滑腻腻的汗水。他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外门之时,在他有心亲近下,邵珩与他关系确实不错。外门大考时更是联手应敌,颇为默契。入内门之后,两人也时有往来。
但他对邵珩终究是存了拉拢对方之心,故而后来两人关系不仅不如其他人,甚至还有些疏远了。
邵珩出事时,他也顾忌着周氏利益,没有任何动作。
实在是称不上关系不错,但要说糟糕,却也不见得。起码若是眼下周子安遇到邵珩,还不至于遵从“绝杀令”对其下杀手。
周子安自嘲一笑:“当年邵珩就进境快速,现在他要还活着,估计我也不是对手。”下一瞬,周子安才意识到自己半响没有回应太安真人,一时间面上露出几分惶恐之色。
“弟子……弟子……”周子安此时却已冷静了下来,但他不明白太安真人的真意,干脆借着惶恐继续装下去。
太安真人果然没有继续追问,只忽然眉头一皱,指着下方忽然起了些不寻常动静的留仙湖道:“出什么事了?你去看看。”
周子安目光投向留仙湖,发觉是有些不同寻常,连忙领命,几个起落便到了岸边,岸边丝竹倒是未停,但湖中鱼姬的歌声却不再响起,而那些美艳昳丽的鱼姬仿佛受了什么惊吓,正瑟瑟发抖。
周子安扫视了一圈,知道岸边客人也不甚了解,便径自飘向湖中央,逮住一名在岛上侍奉的师弟问:“发生了何事?”
那名师弟面色慌急,听到周子安问他,才定了定神答道:“方才,清泰师伯匆匆而来,旋即不知是哪位前辈一时泄漏了些许气息,令湖中鱼姬胆寒不敢高歌。”
“就这样?”周子安颇为狐疑地再问。
那名师弟看了看周子安,便卖了个好,斟酌道:“周师兄,清泰师伯脸色很差,在清宁师伯旁传音了什么,而后清宁师伯愕然变色脱口道‘元希重伤?’……再之后,我见清宁师伯随清泰师伯一起匆匆离开了。”
周子安差点没忍住想伸手掏了掏耳朵,旋即勃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