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起眼,寻着已经没了呼吸跟心跳的男人看去。
他的眼睛怎么都闭不下来,他冰凉下去的手,怎么都不撒开。
云姒近乎绝望,朝着殿外的人看去。
大周的官员跪在地上,哭得情真意切,根本就没有人看她。
大家只当摄政王将死之际要求救,所以才拉着她不放手。
云姒以为,是他恨自己害他,死死抓着杀害他的凶手。
谁也不知,是他自己知晓了云姒的身份。
他抓住的,那是他的阿姒。
他舍不下她,松不开手,更是到死,都放不下心,合不了眼。
云姒睁开眼,吩咐太医:“去给我寻几味药来,敷在九爷手上,如此他方能罢手。”
除非把他手砍了,否则,如今他这样,凭借人力,万不能叫他松开。
“锦弗公主,我家主子为了做了那么多,你可有半点顾念过恩情?”
药物寻来,霍影看着那些厉害的药,开口质问。
云姒依旧没有抬头,她的目光,落在那攥着自己胳膊的手上。
毫不犹豫地,将药敷上去:“霍统领,我活着尚且艰难,你还要我顾念什么?且,我若不这样,难不成要将你家主子的手砍下来吗?”
原以为敷上去,他就已经松手了。
这种药,有腐蚀性,也属于毒的一种。
可谁能想到,敷上去,他依旧紧握,没有半丝松动。
“拿更多的药,提炼浓汁。”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她不能犹豫半点。
外面,匆匆而来的云令政看见这一幕,目光尚且一震,更是不敢相信:“当真是她?”
云江澈如被人抽了心髓,悲哀点头。
云令政眉心一蹙,手中的纸条紧紧握住。
差一点,就差一点,这个消息,就能送给九爷。
现在,是死不瞑目,到死,他都不知,眼前的锦弗公主,就是他苦念的……云姒!
“二哥,你怎么样了?”云江澈将才说完,便看见云令政背过身去。
云令政掩眉,昏暗四野,他手中捏着纸,声音缥缈:“不可能了,没机会了。这一步路,彻底走死了,就连我们,也在无回头路了。”
“怎么没有回头路?”云江澈确定了四周无人,问他。
“哪里还有回头路?她亲手杀了九爷,若有清醒之日,于她而言,是莫大悲痛,亲手索了最爱的信命,非要疯了不可。当初恨有多浓,爱有多重。为了让她好好过下去,我们只能帮着继续让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彻底的,受制于人。”
就在这时,黑暗之中,萧子翼现身:“首辅大人此言差矣,过去是过去,将来是将来。她有一生医术,如今成了锦弗,就不应该跟过去牵扯。对了,首辅大人手中,拿的是什么?”
他早就跟在云江澈身后了!
云令政面色寒冷如冰,垂手时快速调换消息,扔在地上:“家母在十日之后,即将抵达大周。”
“此事,怎还惊动了云夫人。”萧子翼笑着捡起,看完了纸条,只笑了笑:“你我三人,算是完成了这一桩事的一半,也不枉那位筹谋五年。接下来,便是搅浑大周太子同锦弗公主婚事。不需要我们出面,自有人会做。那位的高明,首辅大人是知晓的。”
他半是提醒,半是威胁。
云令政面色更是不好,看也未看萧子翼,只与云江澈道:“母亲若来,你去侍奉,安排的远一些,不要再跟这些纷扰挂钩。我云家跟九爷结亲,我云家自是要出个人去的吊唁,由我去。”
他不信云姒会真的敢干这种事情!
当初怀有生育,她尚且放弃大好局势,奔赴疫区。
现在……
即便云姒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也不信云姒会杀人,杀恩人!
他更相信,这是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