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帕之下,南绛的笑容反而没有之前那样多。
她紧张得不像话。
直到,一只手,牵住了她。
是云令政的手,她认得。
他经常握笔,指上有茧,但这一双,生得好看。
云令政察觉到她抖了一下,没有犹豫,整只手,包裹了上去:“蛮蛮今日要成我妻,我的一切,皆是你的了。”
南绛更加紧张了。
她颤声问:“云姒阿姐来了吗?”
云令政摇头:“还没有,方才瞧着火信,应该是快要到了。不着急,先行礼。去到了京城,还要办一次。”
南绛被他带着往前。
她的阿娘,还有东陵初阙,也在这个时候,松了手。
南绛感觉自己像是没了牵引,从此以后,只能仍由云令政拉扯。
她突然问:“你会不会后悔?”
云令政的眸光淡薄,闻言,未曾看南绛一眼,只瞧着那日晷,等日晷开始转动到时辰时,他们的礼就开始了。
“有什么好后悔的?”云令政反问她。
他的面色太过淡薄,南绛看不到。
只是听着声音,南绛总觉得差点什么。
就在这时,大巫师忽然高声一句:“吉时到,迎圣女南绛新婚之喜!请圣女及云大人登风台,行第一礼,夫妻之礼。”
“行过此礼,受巫神助祷,即为夫妻。从此同心同德,同甘共苦,此生此世,只可拥有彼此。”
“若有违誓,父母及自身,父世代为奴,母世代为娼,自身永生不得善终!”
还没有谁的婚典上,会宣这么毒的誓言。
但巫族,圣女必须要登上风台成婚。
但只要登风台,就不能同外面一夫多妻,只能在漫长岁月之中,彼此拥有彼此。
哪怕是中途,身边人死了,也不能再娶再嫁。
大巫师说完了之后,笑着点燃了火。
炉顶之上,青烟袅袅。
在阳光下,如同一道舞动的纱幔。
风一吹,环绕在每个人的身边,极致美妙。
南绛道:“我们彼此发下重誓,第一礼,夫妻之礼就成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有了夫妻之名。我先来……”
她走上前,抬手放在心口。
原本软慢的声音,此时多了几分冷硬:“圣女南绛,今日大婚,行婚礼,婚前立约。从此同心同德,同甘共苦,此生此世,只可拥有彼此。若有违誓,父母及自身,父世代为奴,母世代为娼,自身永生不得善终!我若违约,请巫族长老,天涯海角也当执法,削我手脚,去我耳鼻,废我为人之身!”
说完,南绛抬手。
大巫师将婚契端到了南绛的跟前:“这一张婚契,只要签下,就是放在我巫族之中的。不管谁是哪的人,只要我巫族之中的人,拿这一张婚契上达朝廷,且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得为我巫族执法!”
巫族人众多,信仰便是巫神。
在风台,当着巫神发下誓约,绝不可毁约。
但是,也保不准有人作弊扰乱,毕竟到时候躲起来,上哪寻人去。
所以——
“签下婚契之前,我们要先为云大人种下情蛊,此情蛊,与其他情蛊不同,没有子母之分,只有单只,也叫生死蛊。喝过圣女的血,便能受圣女驱使,你若背叛圣女,不管天涯海角,只要圣女愿意,皆可要你的命。这,是我们巫族人,给圣女的体面跟保障。你跟圣女成婚,你的命,就捏在了圣女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