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笑了笑:“等会儿霍慎之过来了。”
一句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砸下了一块石头。
云姒心中泛开涟漪。
她抬起头,看向了明帝:“你想要提什么条件?”
“还能是什么条件,你觉得自己值什么条件?”
明帝起身,朝着远处眺望:“当然了,你也不知道自己值个什么。这一切,都要看你的男人。他觉得你值什么,你就值什么。条件,他自己开,哈哈哈……”
云姒垂眸,跟嬴棣相视一眼。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嬴棣。
先前拿嬴棣做由头,跟南汉的那些人比谁狠。
可真的如果出什么事,云姒不会坐视不理。
看着明帝出去,云姒身后摸了摸嬴棣的头:“等会儿,如果你父王来了,你先跟着他们走,明白吗?”
“母亲的意思……”嬴棣挑眉,忽然缓缓笑开,可是眼底又有担忧。
这些日,是云姒搂着嬴棣吃,搂着嬴棣睡的。
五年,不……六年无母,短短几天,嬴棣感怀。
此时此刻,他多有挂念。
“儿子不能为您做些什么,只恨自己年幼。”他暗示云姒,让云姒把事儿交给她,毕竟他年纪小,旁人也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会掉以轻心的。
云姒含笑:“好好活着,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命令。嬴儿,我初为人母,多有不妥之处。如果此番能跟你父王出去,希望你……不要再记恨母亲先前所做之事。”
嬴棣死死握住云姒的手腕:“母亲哪有不好之事?父王爱母亲,我亦爱母亲。母亲给了我这条命,是全天下最好的母亲。嬴棣只恨自己年幼,不能为父母分忧,不能为景弟平难。”
说着,嬴棣抱住了云姒。
原本情真意切的声音,开始转冷:“这几天,明帝多有带着我玩耍。他在给我吃的东西里面下了药,大抵是想要我死,来为他儿子报仇。母亲,景弟重伤,险些丧命。他明帝先不仁,挟持我母子,要挟我父王,奇耻大辱,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人!”
云姒垂眸,温柔一笑。
伸手,轻轻拍着嬴棣的后背,温声道:“嗯,母亲知道的。”
她的软肋是孩子,伤她的孩子……不可饶恕!
“我给你解毒的药,你记得吃。”云姒现在,已经没有百毒不侵的能力了。
就像是疫苗的效果过去了一样。
不过,好在之前做了几颗药,也是有期限的。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声音。
明帝身边的侍卫进来请云姒过去,唯独留下来嬴棣。
两国会谈,卸兵刃,就连带来的人,也是有数目的。
霍慎之身边有霍影,开阳,玉衡,摇光。
军中最得力的大将,都在他身边了。
云姒撩开帘子,看见了他。
二人隔着悠长的黑暗,相互对视。
距离上次相见,已过去月余。
霍慎之比先前添了肃杀,大抵是在战场之上,男人身上那股杀戮血气尤其盛。
一身黑色的战甲,在行走之间,发出沉重的声音。夜色寥寥,冰冷的月光照射在他身上,雪落下,伏在他的肩,融成水。
四周安静极了,她终于又见到了他。
云姒不知道,她要的楼兰军队,他帮她整肃好了没有。
此间,霍慎之先收回眼,进了军帐。
摇光瞧见嬴棣,下意识地想要过去,却被霍影阻拦。
几人遥遥冲着云姒颔首,算是行礼。
不过多久,明帝派人请了云姒过去。
隔着谈判桌,云姒就坐在中间。
仿佛是一个筹码一般。